手腕里側, 卻盞被他的溫度灼得發疼。
她想抽回手,無奈謝弦深攥她的力道加重了些,她再一動,力又重了。
「……」
他這個大少爺求人都求得語氣冷冰冰, 面不改色地說完一句話, 盯著她的眼神太像威脅, 像要把她穿透似的。
「放開我……」
眼下當緊的不是這個,是他的手再不止血,她擔心他會死,她可不要莫名給自己攬個莫須有的罪,「謝弦深, 你這條命還想要嗎?」
為了她,他可以不要他這條命。
但, 如果他真的先死了, 她萬一離婚再找其他的男人, 他化成鬼都得找到那個混蛋,然後弄死。
兩人對視良久, 他想開口說話, 她卻不給他機會, 掙開他的手按下護士鈴叫來護士。
「叫醫生。」謝弦深言簡意賅。
已經傳喚到病房趕來的小護士怔在原地:「?」
左謙也怔在原地,發愣到第三秒才聽到老闆發令。
對護士小姐姐表示抱歉後,他知道老闆的意思了,委託她再叫來醫生。
卻盞看不懂他又在作什麼妖,小聲斥:「少爺架子,白宮住進去你都得罵三天再走。」
謝弦深倒淡然,輕描淡寫:「我是怕你吃醋。」
護士是女性,會有肢體接觸, 當著她的面,他擔心她看到了心裡不舒服。
考慮面廣泛。
只可惜,卻盞從來沒想到這個。
「……」
她吃個什麼醋。
仍是默默站在角落的左謙忍不住彎唇笑了笑,心道老闆還是個妻管嚴,這都考慮到了。
卻盞朝他看過來時又及時收回去,裝模作樣抬起腕錶看時間。
重新又紮好了針,她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謝弦深手背上。
就這麼悄默聲兒地靜盯,連自己看了多長時間都不知道。
她發現,他的痣不僅會長地方,一個在胯骨,那麼澀;一個在眉尾,她一眼就能注意到。
會長地方的同時也好看,不止那兩顆痣,他的手也是。
指骨又直又長,冷白,乾淨,手背微顯的青筋沒入皮膚蜿蜒,執筆寫字的時候會怎麼樣……?
更澀嗎……
猛一回神,卻盞意識到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快跑到外太空了。
她發什麼神經要想這些。
「想摸的話,可以過來摸。」他說。
他有病!
卻盞立即否認,暗悔自己剛才一直盯著他的手看,有點明顯,剛要炸毛,又想到他前幾分鐘寫的那封推薦信,氣焰又下去了,「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處理好。」
他可以不用管。
再說,她又不是沒有人脈,但說到底,以謝弦深的身份寫這樣一封推薦信,她那飄忽不定的失意好像重新回了魂。
「該利用的,要學會利用。」
謝弦深看她落眼,故意避開他,也只是輕聲:「LDIR的確是一次不錯的學習和提升自我的機會,難道因為代言人的事情就這麼否定你嗎?」
「不值得。」
寫下推薦信的那瞬間,他什麼也沒有想。
他只想讓她更好,學習更多,提升更多,增名、攬益,可以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哪怕踩著他的肩膀也無所謂。
卻盞怔了怔,心臟莫名發悶到喘不過來氣。
他的陰暗面與現在的模樣來回將她在軸心點推扯,無論是向前還是向後,都失衡。
這種感覺就像堵死她接下來走的路一樣,走錯了的路要退回來,可轉身發現,後退的路好像在一點一點消失。
她受不了這種感覺。
轉身就走,什麼也沒說。
背影果決而堅定。
「……別再提離婚。」
謝弦深對她說的這句話,卻盞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有任何態度,只給他留下了一抹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