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太不回消息,我得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他說。
大晚上開她家的門,多「正人君子」的行為。
一副假正經的紳士模樣。
什麼好壞話都讓他說了。
卻盞撇唇,不跟他多說,反正她也知道他來到這是問了白女士,地址和密碼都告訴了他,她再想阻止已經沒有辦法。
坐在沙發上繼續整理她買來的戰利品,卻盞雙腿跪坐著,自顧自地挑挑揀揀,旁邊的一個橙色紙袋,她剛好要越過手去拿,謝弦深沒眼色,坐在她旁邊隔開了她要拿的橙色紙袋。
把這人關在外面又知道密碼,趕也趕不走,又不能提著刀真在他頸上抹一道。
那她就跟他耗,反正她不回去,她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他坐過來時,卻盞第一反應是他擋了自己要拿東西,然後,她又好像聞到了他身上淡淡飄來的香水味。
她篤定,是女士香水的味道。
尋盎說,攝影展上,謝弦深一出場就圍過來很多亮眼美女,一個個地爭先恐後問他要聯繫方式,還讓她應該去看看那場面,瘋了,就像沒見過男人一樣。
一群蜘蛛精。
卻盞斥聲,「你想待就待,但別離我那麼近。也不知道是哪個狐狸精的香水味,刺鼻,一點也不好聞。」
她都想推他了,讓他離她遠點。
謝弦深卻攥住她的手腕,看她皺著細眉嫌棄擺在面上的樣子,他看穿似的,「你吃醋了。」
「第一次看你吃醋,現在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嗎?」
「……」
她單純就是嫌棄。
「懶得跟你掰扯。」卻盞不說太多,說太多就會被謝弦深捉住尾巴一個勁兒地扯個沒完沒了。
「不論你是和孟擷,孟燁,還有萊維手下的那個主編,叫蘇什麼。」他一個個地跟她算帳,「每次,只要你和他們走近了,知不知道我什麼感受?」
他盯著她,斂在黑眸下的沉晦仿若冰刃,那種目光太過直白,不動不移,灼得她像被什麼利器刺了一道。
卻盞視若無睹,當沒聽見,管他什麼感受。
和她沒半點關係。
見她不說話,就當她跟他慪氣,解釋必然要解釋,他說:「你喜歡的幾個品牌定製香水提前上新,試了幾種味道,下午已經讓人送到西庭灣了。」
香水試的味道多了,各類花香、木香、果香、馥奇、水生的香氣混揉在一起,就會雜。
但依舊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檀香。
「你喜歡的不一定是我喜歡的。」卻盞講道理,一字一頓道:「不要擅自替我做決定。」
「我給你的你不要,他給的就行?」
孟擷受傷住院那段時間,卻盞去醫院看過他一次。
那次從病房出來,謝弦深就發現她走之前的手腕沒有什麼,出了病房門,那瘦得伶仃的纖細手腕多了根紅繩。
孟擷說,這是家人替他上山祈福求來的紅繩,他的紅繩寓意平安,她的紅繩寓意友誼。
雖然,十多年的暗戀和喜歡,他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可自從經歷了那件事,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好像看開了更多,也想通了,他不想以自己的命來要挾她能喜歡他,這對她不公平,他更不想讓這場十多年的友誼白白漂了空。
也許,友誼就是最適合他們的相處模式。
既然改變不了的事實,為什麼一定要她違背自己的心呢,放過她,對她而言也是一種愛她的體現。
至於多久能放下,只能交給時間了。
卻盞當即明白,謝弦深說的是孟擷給她的那根紅繩,這根紅繩,她只戴過那麼一次,回到家就封存在梨木盒子里了。
這是她和孟擷友誼恢復的起點,她不能不收,同樣,她也還了禮。
他這也要算帳?
「謝弦深,你別無理取鬧行嗎。」東西一撂,卻盞也不收拾了,「那根紅繩我是不是跟你解釋了,解釋了多少次,你一次都沒聽進去。」
「你說的和這個完全是兩碼事。」
「東西是他給你的。」
「……」
「你也接受了。」
「謝弦深!」
胸腔蓄著的火氣實在忍不了,聲一提,卻盞下了沙發,站起身,「你因為這個要跟我東扯西扯的,我沒那個精力和心思聽你廢話。東西我就收了,怎麼,心裡過不去?那你現在就把我掐死!」
她低頸落眼,他仰眸。
兩人對視間的無形氣息暗流涌動,卻盞氣得眼睫微微發顫,心率也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