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銘饒有興趣地問:「朋友?什麼朋友啊,男人,還是女人?」
就算謝淮銘是謝家人,問的問題也要把握好度,出格的問題只會煩擾心情。
卻盞沒想撕破臉吵架,為數不多地好脾氣編造理由:「普通朋友。」
她剛說出口,謝淮銘便對這個答案哂嗤諷嘲,「現在這個時代,拿普通朋友立幌子的多了去了,誰知道說得是真是假。」
謝淮銘認為,普通朋友,應該到不了需要撇下家宴單獨回消息的地步。他確定卻盞心裡有鬼,話接著說:「大嫂的交際圈比我想像得還要更廣些,普遍定義下的普通朋友,必然要保持適當的距離吧。」
他在試探她。
難道,謝淮銘指的也是滬城演唱會那件事嗎?
他這是和謝聆站在一條線繼續對她加以指責?
「大嫂別緊張,我是專門來送祝福的。」可能是聊天氛圍太嚴肅了,謝淮銘巧妙地引走上個話題,自然將話轉回其他方面:「你和我哥聯姻的消息,前段時間,我和芮宜就該表示我們的一番心意,但因為工作忙實在抽不開身,怠慢了,還請大嫂別放在心上。」
「我身為長子,代芮宜。我們兄妹真誠祝願大哥大嫂夫妻齊心,鸞鳳和鳴。」
卻盞動眉。
婉拒了,倒也不用。
「那我就不打擾了。」男人說是要走,停步卻沒離開,忽而折身,「大嫂用的什麼品牌香水?味道很特別。剛好,我妹妹很喜歡這種花木調的香水。想問下這款香水是什麼名字。」
她用的品牌香水可太多了,名字長很容易混淆,因此從不記名字,「隨手拿的……」
卻盞搜刮香水味道的記憶,話意磕絆,思緒截停的那瞬,是因為謝淮銘好似有意斜身靠近她。
她怔愣,距離愈發短近之際本想後撤拉遠,下一刻,她低視注意到男人外套與襯衫交疊的位置,在左胸口,一根淺金色的長髮嶄露頭角,緊黏在襯衫上,大片鋪白的底將那金髮襯得更加惹睛。
目前的狀況,這根頭髮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事。
反觀謝淮銘,他明知卻盞後撤身子要與他破開距離,卻偏視若無睹,繼續傾身。
這讓卻盞非常反感。
「說完了?」
與此同時,謝淮銘的肩膀倏然被某道力單手摁住,傾身動作受阻止停,他回身。
卻盞也抬眸尋人。
謝弦深站在謝淮銘身側後方,高頎身量遮住高寬板面大面積的頂光,低眉傲視,手臂稍微施力回扯幾寸,謝淮銘一斜肩後退,步子不穩著踉蹌。
男人向她走來,覆蓋在自己肩膀上的陰影擴充了些,直至將她完全籠絡。
卻盞無意識叫了他的名字:「謝弦深……?」
「打個招呼而已,沒有惡意。」謝淮銘的解釋略顯多餘,隨便扯來的藉口。
後面的話雖是誇讚,越聽意指越訕嘲:「看來,哥和嫂子的感情很好啊,呵護寶貝似的將嫂子護在手心,生怕別人近了她的身。」
「……」卻盞自動屏蔽。
謝淮銘的來者不善,卻盞眼不瞎,耳不鳴,直覺告訴她這人皮囊之下的城府深算叵測,不是個好對付的。
人走後,卻盞問謝弦深:「你怎麼出來了?不會是……」
不會是她演技演得太差,長輩們看出什麼破綻了吧,讓他捉她回去。
她自認為她演技很好啊,挑不出什麼毛病。
「許女士看你這麼長時間沒回去,以為你生氣了。我出來看看。」他回。
謝弦深說的不是許女士原話,原話是——阿深,你去看看盞盞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你做什麼事情惹她生氣了,哄哄她。
哄?
他不會哄人,會逗貓,比哄人在行。
卻盞理了理退身時稍亂的長髮,抬眼看向謝淮銘離開的方向,漫不經心:「你這個堂弟說話有點藝術,讓人捉摸不透。」
她想到包廂里謝聆對她說的話,這麼一對比,還真是,「我算是發現了,你們謝家人說話都這麼陰陽怪氣。頂著一張笑臉表面和你套瓷兒,心裡卻打著斗角勾心的如意算盤,三言兩語的話,非要繞來繞去扯一大堆。」
「謝太太,你也是謝家人。」
「……」
「謝太太不僅在說話交談上有所造詣,打人也是別人不能比的。」
「……」陰陽怪氣,卻盞散漫抱臂回懟,「我是在提醒謝先生,演戲呢,就要好好演。我的戲份,我該做到的都做到了,謝先生給的承諾別忘兌現,我可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