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被陸醫生一逗,整個人變得更加緊張,他「我」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下半句話。
陸醫生嘆了口氣,說:「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這看見陌生人說話結巴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她說完,搖了搖頭,說:「我先出去了,你們自己聊吧。」
秦九點點頭和陸醫生揮手告別,男人也和陸醫生說了句再見。
直到陸醫生消失在病房門口,他這才回過頭來。但他的眼睛始終不敢與秦九對視,一雙漆黑的眸子藏在長長的睫毛之下。
秦九也沒有主動打破這一刻的寧靜,她默默注視著男人,等待他開口說話。
許久,男人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鼓起勇氣般對秦九說道:「謝謝你!」
秦九知道他想說的是那天的事情,她搖了搖頭,說道:「不用謝,是我應該做的。畢竟在那種情況下,任誰在那裡我都不可能見死不救。」
不知為何,在秦九說完這番話後,男人似乎能在她身後看見一圈又一圈的光芒。在那一道道暖光的照耀下,她的臉似乎顯得愈發柔和,神聖。
「你人真好……」男人笑了笑,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落寞:「如果他也能等多一會兒就好了……」
秦九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同伴,對於一個生命就此隕落,秦九也感到十分可惜,她輕聲安慰道:「節哀。」
男人扯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回道:「謝謝……」
二人一來一回間,終於打破了一開始的陌生與尷尬,男人也緩緩打開了他的話匣子,顯得沒有方才那般局促不安。
「我已經聽說了,你是田導內定的疾風豹收養人,你太厲害了。」
「什麼?」
每一個字秦九都能聽明白,但整句話拼湊在一起好像加密通話一般,讓人無法理解。
「啊,你可以不用隱瞞了,田導已經跟金丞軍長說了,你的申請也已經打上去了。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實習生居然也可以內定為收養人。你實在是太優秀了!希望以後你在御獸軍也可以發揮出超強的實力!」
面對他由衷的祝福,秦九摸不著頭腦,但似乎事情的發展正往她無法理解的方向行進。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小心翼翼地套話:「申請?田導怎麼這麼快就……」
她故意話說一半,留給對方自我想像的空間。她露出有些驚訝的神色,似乎對田慶的決定感到不解。
男人以為她是謙虛,他說:「你就不用藏著了,我們都知道了!田導已經將你加入御獸軍訓練的申請上交了,我來之前特意去幫你問了一下,御獸軍那邊已經通過了審核,等你出院就可以正式加入御獸軍了!是不是很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秦九:…………?
等等,他在說些什麼???
御獸軍?誰?誰加入御獸軍???
在秦九的預想中,她或許在這件事上因禍得福,擺脫了通緝犯的嫌疑,最多就被人帶去詢問兩句便可以離開。
無論是異形獸毒素彈對她沒用,還是她並沒有超出人類範圍的癒合能力,亦或是她身上沒有那個標誌性的紋身……
這幾件事結合起來都指向一個結果——
她不是秦九。
而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要裝瘋賣傻,當作不認識任何人,不久後就可以離開中天星了。
事情也和她預料中的一樣,她洗脫了是秦九的嫌疑,反而因為最大程度減少了戰獸管理中心的損失,正被好吃好喝的照顧著。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原來這個問題還有另一個解法……
——她會加入御獸軍,以田慶推薦的、流星主人的身份……
見秦九目瞪口呆,男人表現出天然呆的一面,他笑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很驚喜?恭喜你提前畢業了!」
秦九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她的笑意並不達眼底:「謝……謝謝……」
男人根本沒有感受到秦九的異樣,他將這一切歸咎於秦九太過激動而導致控制不住表情。
他擺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說:「別太激動,這會導致睡不著覺,我當年被選上時也很興奮……」
他開始在說一些自己的過往趣事,像是作為一個過來人,為秦九傳遞一些經驗。
秦九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只是機械地在適當時候點點頭以回應男人的話。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分析男人方才那番話里的含義。
無論怎麼思考,她得到的結果只有一個——
她要加入御獸軍了。
多麼讓人驚悚的答案!
想到男人句句不離田導,說明這件事和田慶有關。秦九還是願意相信田慶不會害自己,只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超出她的預想,她必須知道在她離開後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男人說完,秦九敷衍地回應兩句後才說道:「那個……你知道田導現在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