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褲腳拉到膝蓋以上,他蹚水前行,溪流剛好到他小腿肚的位置。
他撩起袖子,聚精會神地盯著流動的溪水。
此處水流不算快,清可見底的小溪里偶有幾條小魚游過。
但小四沒有下手,任由幾條小魚從他腳邊游過。
他屏息凝神,雙手做好準備姿勢,等待他的獵物。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遠遠便看見從上游下來的一條大黑魚,他放緩呼吸,向它緩緩靠近。
等黑魚游到他身前,他快速俯身,把手插入水中朝大黑魚的身體抓去。
大黑魚感受到捕獵者的威脅,快速收縮身體的肌肉,在水裡猛地扭動魚身掙扎逃離。
黑魚身上滑不溜秋的,再加上它在拼命掙扎,小四的手掌根本無法控制黑魚的身體。
黑魚左右擺動幾下,逃過了小四的抓捕,快速從他胯間遊走。
反觀小四,由於大黑魚的反抗行為,被它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全身,頭髮貼著臉龐正在往下滴水。
他好像整個人被一條黑魚打蒙了,維持著同一個動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岸邊的小孩見他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小四哥哥你不是說今晚給我們加餐嗎?怎麼還被一條黑魚欺負啊!」
「小四哥哥沒關係,我們也不是很愛吃魚哈哈哈!」
聽著他們的嘲笑聲,小四整張臉因熱血湧上頭而變得通紅,他結巴道:「這、這是意外!我再給你們抓!」
就在他挽尊的時刻,被道格爾安排幫忙看孩子的秦九手上突然出現一支如同短標槍一般的黑色工具。
她原本漆黑的眼珠子轉化成暗紅色,在轉變的同時,她的動態視力提升到極致。
原本正在溪水中靈活遊動的黑魚在她眼中像是靜止一般,它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放慢了上百倍。
秦九舉起標槍,往它身上一紮,黑魚立刻被洞穿身體,同時被固定在小溪中央動彈不得。
孩子們向秦九投擲的方向看去,只見紅色的液體緩緩被溪水沖淡流走。
然後,掙扎動作逐漸放慢的黑魚出現在溪水中央。
「小九姐姐好厲害!」
「好耶!今晚可以加餐啦!」
「小九姐姐你怎麼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秦九也學著小四一般,捲起褲腳,蹚入水中靠近黑魚。
她抓住黑魚,拔出武器的那一刻,武器消失不見。
一個黑色的鐲子重新出現在她的手腕上。
秦九把魚丟向岸邊,也不顧小四在身後瘋狂吹彩虹屁想讓她教教他的行為,自己徑直上岸。
不知何時,道格爾也來了溪邊,他遠遠目睹了秦九叉魚的全過程。
秦九抬頭見他也在,她主動上前問道:「老劉好點了?」
道格爾點點頭,說:「身體好點,但腦子壞了。」
秦九疑惑道:「什麼意思?」
道格爾:「沒有,就是他還沒有放棄拿你去換懸賞這件事。特別是失去了一條手臂以後,他更希望得到大量的星幣以換取高級的機械臂。」
秦九似乎並不意外,像他那樣的人,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會將過錯歸咎於他人身上。
道格爾看著她身後已經失去活力的黑魚和一群正圍著它討論該怎麼吃它的孩子們,他突然問:「其實,你不是一般人類吧?」
秦九聞言,低垂眉眼,眼中閃過的一絲慌張被隱藏在輕顫的睫毛底下。
她轉動手腕上的黑色鐲子,說:「我就是比較擅長打魚而已,哪裡像你說得那麼邪乎。」
「嗯哼?」道格爾臉上寫滿了「不信」兩個字。
此時小四正舉著大黑魚向他們跑來,小四滿臉興奮,聲音中充滿喜悅:「道格爾叔叔你看!大黑魚!我們今晚可以加餐了!」
道格爾無奈地伸手揉了揉他濕漉漉的發頂,說道:「好,加餐。快回去換套衣服,一會兒要感冒了,我可不理你啊。」
小四嘻嘻一笑,馬上抱著黑魚帶領其他小孩一起往村子的方向跑。
秦九正想跟上小四,卻被道格爾攔住。
道格爾說:「你也不用瞞我,你第一天進村時被打斷了四根肋骨,但你只需要一個晚上就長好了,這種程度的癒合能力不是人類能擁有的。」
他眼神銳利,秦九即使沒有與他對視也有芒刺在背的感覺。
秦九深吸一口氣,轉身與他相視,她說:「答案對你來說重要嗎?我不會害這裡的人,我很快就會離開,不再踏足你們的生活。以後我們不會再有交集,你可以當作從未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