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扶著江辭起身,但手臂沒有足夠的力量。
這一刻,她無助極了。
除了他們,周遭人跡荒蕪,天空傳來陣陣不曾消逝的雷聲,烏雲覆壓。
仿若置於絕望的困境之中。
「不可以睡,阿辭……」夏傾月心如刀絞,她的愛人為了救她,擋在了自己身前,身負重傷。
「……月月。」
江辭稍微退開了一些距離,看著她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心臟泛疼,傾身吻去了她的眼淚,「別哭了,我……最怕你哭……」
他最怕她哭,怕他的女孩傷心。
但他殊不知,自己也落了淚,淚水砸在她的手心裡。
「轟——」
雷聲悶重地長吼,這場遲約的暴雨終抵凡間,急驟的雨水斜降砸落,打彎了花草枝椏,風浪狂涌,恍若末日。
急雨落在了夏傾月的肩膀上,暈濕了她的長髮。
她不可以淋雨。
江辭緩緩抬手,擋在了夏傾月頭上,為她遮住肆意吹打的雨,告訴她別怕。
夏傾月是他的月亮。
他將她奉若神祇,朝暮仰望,為了保護她,他願意付出生命,她是他不顧一切、至死,也要守護的月亮。
第97章 昏迷
「……別怕。」
儘管中了槍, 江辭也只想保護好夏傾月,手心放在她的發頂,聲音依舊很輕, 在安慰她。
可心口處的疼痛蔓延噬骨, 一寸寸席捲他的意識。
與昏迷對抗片息,他撐不住了, 倒在了她的懷裡。
「阿辭, 阿辭……」急降的雨水一滴一滴地砸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浸透衣襟, 延濕了他背上受傷的血跡。夏傾月慌了神, 顧不得再多想什麼,「醒來看看我……」
他陷入昏迷,她祈禱他能聽到她的聲音:「……求你了阿辭, 看看我……」
無論夏傾月再說什麼,江辭都沒有回應了。
寒風吹盪,暴雨如瀑,漫無目的地襲臨整個世界。
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愈漸模糊了夏傾月的視線,看著倒在懷裡的他,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剜了血絡。
迫使斂起傷心的情緒,夏傾月嘗試著扶起來江辭,可雙臂力氣的失衡,以至讓她再度深卷絕望。
「阿辭,我帶你離開這,你……不會有事的……」她雙膝跪在地面上, 不放棄地想要帶他離開。
沒有可以與外界取得聯繫的通訊工具,加之離停車場駐人的管理區還有些距離, 極度的惡劣天氣,更不可能會有行人外出。
當夏傾月以為,現在的他們要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前方驀然出現影影綽綽的數十名人影。
是她眼花了嗎?還是,饒侗和司唯要繼續報復?
那數十名人影中,為首的兩個人身後皆跟著保鏢為其撐傘,好像是……一男一女。
意識到同樣是一男一女,保鏢成群,夏傾月的心再次一空,很有可能是饒侗和司唯返回了路線……!
夏傾月下意識環視周遭,欲想找尋可以躲難的地方,可是,她下一瞬聽到的不是絕望,是希望——
「傾!」
傾。
只有卻盞會這麼叫她。
視清了前方的人正是自己的好朋友,卻盞第一反應從傘下跑出,也不在乎飄落的雨水多麼盛了。
她跑到夏傾月身前詢問情況,看著對方垂在身側的右胳膊,以及身邊血跡暈染的江辭,便知曉這件事情肯定不簡單。
「……盞盞。」夏傾月的聲音斷續,她原以為是危險的再次來臨,但總歸讓她看到了希望,「麻煩你……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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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如注的暴雨像是時鐘循跡一樣永不停歇,持續長時間地傾降,沒有盡頭。
重症監護室懸掛門外一直燃亮的燈也是。
到現在,那盞印有「手術中」的燈亮了兩個小時,卻還是不見其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