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排名決定地位,江辭是最後一名,他忍笑:「看來,我好像是最沒地位的那個。」
夏傾月提議:「或者我把你移出去?」
這樣你就真的沒地位了。
江辭阻止她:「別,我那是開玩笑。」
有弟弟的姐姐能親身理解,弟弟普遍會聽姐姐的話。
「逗你的,我也是開玩笑。」
恰好走到了便利店,夏傾月剛邁上台階,江辭推開門等她進來。入了門,兩人在零食貨架前挑選東西。
在糖果區最顯眼的一排,他看到那款清茶糖換了新的包裝,舊款和新款都拿了幾袋。聯繫生日排名,大抵想到什麼,少年問:「爾爾姐好像也今年高考結束,她去的哪個學校?」
爾爾的名字叫盛涼爾,是夏傾月的表妹。
因家庭緣故,小姑娘姓氏隨母,很小便跟著母親去了山城生活,定居之後,幾乎沒怎麼再來雲夏。年齡上和江辭同歲,但比他大幾個月,今年升大學。
以往在雲夏,兩姐妹就相隔兩地,一個在東城區,一個在西城區。現在距離拉大,倒也沒影響她們之間的親情,平常會發信息聊聊天、論些繁瑣趣事。
夏傾月記得盛涼爾跟她說過,「爾爾去了清大。」
想起小姑娘的朋友圈背景圖,她唇線彎彎,「小姑娘開朗了很多,交了個很帥氣的男朋友。」
聞言,江辭一頓,「這麼快。」
「是啊。」她也感慨:「占卜牌預言成功的話,我可能真的是最晚談戀愛的了。」
其實,不止表妹盛涼爾一個人剛進大學談戀愛,她的好朋友溫書梨也是,她們三個人中已經有兩個人告別單身。
選好東西,夏傾月移步去收銀台結帳,意外發現江辭站在原地沒動,只聽見他說:「許願很靈,姐姐可以在下一年生日許個相關的願望。」
她的生日是7月9號,距離下一次過生日還有差不多十個月。
時間挺長的。
夏傾月沒說什麼,像是自動默認了這個建議。
……
離開便利店。
他們沒打車,一致決定走路回學校,正好散步。
途經一條不寬不窄的深巷,也許因時間過晚,兩邊的商鋪都打了烊,只餘下店面牌前懸掛的霓虹燈在閃。
光源微弱,月也朦朧。
京城的秋季有著晝夜溫差,夜晚涼風一吹,捎來陣陣寒意。夏傾月今天穿了件雪紡紗及膝裙,長袖的,偏薄,不太抵冷,她雙手抱臂,企圖獲取些熱暖回溫。
江辭側眸,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少女肩上,「穿上吧。」
他的嗓音有點低,宛若高山溪水凝聚的泉。
她想問他那你呢,他說男人抗凍,不怕冷。
外套版型寬鬆,夏傾月穿好,略長的袖子包住了手,想挽下衣服,江辭幫了她。
少年膚色冷白調,指節白皙而修長,覆於手背的青絡清晰易見,初看入眼,會給人一種衝擊極盛的美感,莫名的蠱。
還有,他鎖骨尖的紅痣也是。
「你的衣服好好聞。」夏傾月自顧自地誇讚,絲毫未洞悉到什麼,「很自然的味道……」
尾音未落,墜於她眸子深處的紅痣離自己越來越近,抬眼間,是他在靠近她。隨著距離的縮短,她沒想其他的,腳步下意識往後退,只是退了沒兩步,肩胛骨碰到身後佇立的牆面,無處可退。
他挺壞的,故意不說話,可她現在就想聽他的聲音。
夏傾月長睫翕動,叫他的名字:「阿辭……」
江辭還是沒說話,褐眸柔和,抬手,拂拭她臉側的烏絲撥至耳後。她能感受到,他的指尖點水般掠過她的耳骨,相觸的那一瞬,她的心變燙了幾分。
意識怔愣時,呼吸遲疑。
「頭髮上有落葉。」江辭手裡躺著一片葉子。
夏傾月指節一松,原來是這樣,「剛才叫你你都沒說話,我還在想到底怎麼了。」
他好整以暇地逗她:「緊張了?」
她承認:「嗯。」
「接下來,你可能會更緊張。」
「?」
沒來得及解析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江辭右手撐於她身側,彎腰、低身,棕發埋在她肩膀,說的話字字皆緩,仿佛包含了些悄然的委屈——
「姐姐,喜歡我嗎?」
思緒再度鈍滯,一秒、兩秒、三秒。
直至對面跳爍的霓虹燈迸發一抹短促的光,像是開關似的,將夏傾月失神的靈魂重啟。
江辭,她的竹馬弟弟,問她喜不喜歡他……
為什麼,是因為快問快答的問題中,她說的那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