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的這幾秒對張靜婉來說無比煎熬,張靜婉又想跪下,忍著眼淚哽聲懇求說:「他們說特罪署只辦大案,可、可孩子丟了不叫大案嗎?那是要了媽媽的命……怎麼不叫大案啊沈探員?我找了聰聰十年,我發現很多和聰聰一樣失蹤的孩子,他們說不定都是被同一個人綁架的,是同一個人就是大案對不對?」
沈初一的心像是在被油煎,她很想告訴張靜婉,當年她逃走後報過警,警察抓住了那伙人,解救了那批被關在地下室里的孩子,可裡面沒有聰聰。
她猜測過,聰聰或許是被抓住,打死了。
可她沒有辦法開口,她現在是沈於藍,不是當年的沈一。
她又怎麼能憑猜測就告訴找孩子找了十年的張靜婉,她的聰聰可能死了?
她做不到,所以她問:「你找了張聰聰十年,這期間有沒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張靜婉重燃了希望,馬上說:「有有線索!」
「什麼線索?」沈初一也心頭一跳,聰聰沒死嗎?
「我三個月之前見到聰聰了!」張靜婉說話聲音因為激動變得顫抖:「在綠洲旁邊的緬市,緬市的布施河上,聰聰坐在一條小船上,我看見他了,我還叫了他,他回頭看我了,一定是聰聰!」
「你當時有拍下來嗎?」司康問。
「沒有。」張靜婉搖頭,很著急地說:「我太著急了我、我以為我又出現幻覺了,只想衝過去看看是不是聰聰,但我在大巴車上,等我下去聰聰就不見了。」
「你確定真的是他?距離你兒子失蹤已經過去十年了,或許他的樣子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司康有些懷疑,她也許是認錯,或者產生幻覺了,連她自己都懷疑是自己又出現幻覺了。
「不會的不會認錯的。」張靜婉極力的想證明:「聰聰是山羊系異能體,他的眼睛在晚上時是暗金色,會變成羊的橫瞳,我肯定不會認錯的。」她著急的看沈初一:「我叫他了,他真的回頭看我了,是聰聰,不是我產生幻覺瘋了。」
她含著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可警察不信,他們以為我找孩子找瘋了,不願意去查,就告訴我那條河附近沒有監控,沒辦法查……」
司康低頭看了一眼安嘉樹給的信息說:「十年期間你在綠洲的警局報了一百四十多次警,幾乎每次都聲稱你找到線索、看到你兒子了。」
一開始綠洲當地的警察還會出警認真去找,可每一次都一無所獲,好幾次是張靜婉看錯了人,把別人的孩子認成了她的兒子張聰聰。
報警次數太多了。
說實話,司康也很懷疑這次她聲稱看到了張聰聰,是不是她認錯了。
身側的沈初一卻開口問:「你還記得他當時身邊有其他人嗎?他穿什麼樣的衣服?他回頭看見你了嗎?」
「他當時身邊還有很多人,但天太黑了,我沒有看清其他人。」張靜婉無比感激地看著沈初一,「我只記得他當時穿一件印花短袖,頭髮很長,人也很瘦……他應該是看見我了……」回答著回答著就落了淚,「謝謝,謝謝沈探員肯相信我……您是唯一一個肯相信我的人……」
沈初一垂下眼,她受不起張靜婉感謝她,如果聰聰還活著,她的良心會好受一些。
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回他。
※※
等沈初一和司康從審訊室出來。
鮑嘯和建安也已經給蔣思涵的母親錄完筆錄了,確實和張靜婉說的一樣,蔣思涵的頭髮是她母親提供的。
蔣思涵的母親見到沈初一,也哭著哀求她救救自己的女兒。
沈初一找了擅長安撫受害者的警員去安撫她,又安排了一名犯罪畫像師,去根據張靜婉的口述畫一張張聰聰現在的肖像圖。
又揮手叫了安嘉樹等人進會議室。
她關掉會議室里的主燈,把十三個失蹤兒童的信息全部投屏,又吩咐安嘉樹聯繫緬市當地的警局,查一下布施河附近有沒有監控。
一起進來的司康說:「這十三個失蹤兒童之間看起來毫無關聯,你要接這個十年前的失蹤案?」他有些不明白她怎麼會對這種案子感興趣,這樣的案子應該移交回當地警局,因為當地警方查起來更高效。
「按照過往的案例來說,兒童失蹤的黃金時間是24小時內。」司康看著她說:「張聰聰已經失蹤十年了,找到的概率幾乎為零,現在也無法確定張靜婉三個月前看到的就是張聰聰。退一步來說,如果是張聰聰,他既然還活著,看起來也可以自由活動,十年的期間他怎麼會沒想過聯繫他的母親?」
「也許因為他是個智力有缺陷的低能兒呢?」沈初一沒有看司康,她看著屏幕上所有失蹤兒童的信息,「也許他非常好哄騙。」給他一個肉包子就可以哄他幫你偷偷逃跑。
她知道這樁案子該移交綠洲警局,可綠洲警局已經不再相信張靜婉的話,他們不會去找一個失蹤了十年的人。
她的目光移得很快,在幾名兒童身上來回,伸手圈出來那幾名說:「這三名失蹤兒童和一周前失蹤的蔣思涵全是殘疾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