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行笑笑說:「世舟通知我了,只是我還要完成胡教授的任務。」他轉身從車裡取出一個保溫杯,遞給她說:「胡教授吩咐阿姨給你燉的豬手湯,你不回去吃飯湯就浪費了,她命令我給你送過來,正好你和你在醫院的朋友可以一起喝。」
沈於藍接在手裡,說了一句:「還麻煩你跑一趟,我回去也可以喝的……」
「不麻煩。」白世行和她說:「胡教授是怕你們特罪署又要熬夜加班,你忙的顧不上吃飯。」
他沒有走的意思,站在台階下和她說話:「胡教授只是和世舟一樣不擅長表達好意,她們習慣了軟話硬說。」
沈於藍被他逗笑了,抱著保溫杯在毛絨絨的小雪下笑眯眯的望他。
司康感到厭煩,對自己的性緣腦感到厭煩,他明知道署長和白世行只是為了保護沈於藍的安全,可在信息素的影響下他還是會胡思亂想,對白世行、對署長、對一切靠近沈於藍的男性產生敵意,甚至是對章教授……
哪怕他們只是很正常地站在她旁邊,和她說一些很正常的話,他都會覺得他們在演戲、在刻意地引誘沈於藍。
他按滅顯示器,抬手壓了壓後頸的抑制貼,該死的信息素讓他變得愚蠢。
※
王可很快趕來接她。
沈初一上了王可的車子,白世行才放心的開車離開。
車子開遠一些,沈初一對王可說:「謝謝你跑來接我。」
王可笑笑說:「是我該謝你,謝謝你這麼忙還抽出時間去看小聽,他要是知道你去看他一定很開心。」
會嗎?
沈初一這些天只有在秦聽手術結束後的那天去看過他,那時候他麻醉還沒清醒,可能也不記得她去看過他。
她確實太忙了,看秦聽像是一項次要任務,只有在特別空閒的時候才會想起做。
車子開到醫院,王可把她送上電梯,卻沒有跟著上去,「小聽不希望你是為了秦部長才陪他,對他好,所以我就不上去的,不然他會以為是秦部長要求你來的。」
「我明白。」沈初一點點頭,又和王可說不用等她,她可能會待得很晚。
九點的醫院已經沒什麼人了。
沈初一在護士台登記之後,輕手輕腳的進了特護病房。
病房裡只亮著微弱的夜燈,床邊儀器的藍光照在秦聽的側臉上,他躺在病床上眼睛還纏著紗布,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才剛虹膜移植手術沒幾天,他的眼睛沒拆線,也不確定手術有沒有成功。
沈初一沒叫他,腳步很輕地走到床邊放下了保溫杯。
病床上的秦聽耳朵動了動,側過頭來,聲音很低很啞的問:「是你嗎?」
他的手慢慢朝她的方向摸索過去。
沈初一握住了他的手,「是我。」
秦聽頓了頓,喃喃自語一般:「是我又做夢了?」
沈初一產生了一點點愧疚,「不是夢。」她伸手輕輕放在秦聽的臉頰上,摸了摸他:「怎麼會是夢呢?」她的手指又摸秦聽的鼻子:「你聞聞看。」
秦聽慢慢的握住她鼻尖的手,鼻頭一點點紅了,「真的是你呀。」
那聲音聽起來那麼可憐,他說:「我做了好多你來看我的夢,我以為自己又做夢了……」
「我確實來看過你。」沈初一摸著他的臉和他說:「只是你剛下手術台還不太清醒,可能以為自己在做夢。」
「真的嗎?」秦聽不敢信地向她確認:「是手術那天嗎?你有來看我?」
「有的。」沈初一湊近他,輕輕理他柔軟的發:「最近不來看你,是因為我也受傷了。」
秦聽果然一下子變得很緊張,去拉她的手忙問她:「哪裡受傷了?嚴重嗎?怎麼受傷的?」
沈初一就那麼看著他緊張的摸索,在心裡輕輕嘆氣,他怎麼能這麼好哄騙?
就好像她哪怕故意一年不來看他,只要隨便找個理由,他就可以輕易諒解。
她把纏著紗布的手放在秦聽手裡:「這裡受傷了。」
秦聽捧住她的手,很小心地捧著,不敢亂動問她:「這麼嚴重?疼嗎?」
病房門外的監控紅光一閃一閃,像一隻眼睛盯著病房內。
※
章典在昏暗的浴室里,閉上了眼,噁心感再次襲來,搭在浴缸邊的手臂已經不流血了,但傷口血肉模糊地袒露在空氣里。
他的精神力在下降,近期內這具身體不能再頻繁使用特殊異能,一旦異能超出了身體能承載的範圍就會引發瞳顫。
侵入人腦耗費了他太多精神力,他顯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憊,任由觸手在浴缸里涌動,窸窸窣窣、吵吵鬧鬧。
「5555小羊先去看了秦聽,她寧願去看秦聽也不來看你。」
「她明明下班了,明明有時間了,明明都去看秦聽了,也沒有回你簡訊。」
「這真的很糟糕,章典不但不是一一的優選級,她甚至空閒了也想不起來章典。」
「這感覺很壞。」
「怎麼會這樣?一一和章典約過會,做·過·愛,她們應該是情侶了,可是她不忙了也不回他簡訊,不來看他,問題出在哪裡?」
「是情侶嗎?」
「約過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