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了。」方少威回答說:「十年前的事情我不記得很正常吧?」
「不記得就好好回憶一下!」沈初一音量也加大了,冷聲說:「方先生是以為特罪署請你和你父親來走個過場嗎?還是方先生認為憑著你檢務督察的身份可以敷衍了事?那是一條人命,你岳父是殺人的疑犯,你和你父親都有包庇、幫凶的嫌疑!」
方少威僵站在那裡臉色慘白如紙,一點囂張的氣焰也沒有了。
審訊室中安靜下來,連司康都沒有敢開口,他非常具象化的明白他和沈於藍之間的差距,她在每個方面都比他更優秀。
那是他努力一輩子也追不上的。
※
直到下午兩點多,審訊才結束,方源和方少威被暫時扣留在特罪署。
但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沒有進展,扣留不能超過24小時。
而現在的審訊結果很明顯,沒有進展,沒有有用信息。
從安思危認罪開始,白雪芙的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連魏嵐風法醫也不清楚兇手是誰,她能提供的線索只有屍檢報告和威逼她改屍檢報告的指使者,可指使者方源矢口否認,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安思危,說是安思危組的局,他並不清楚安思危和魏嵐風的勾結,也不清楚安思危和白雪芙的事情。
魏嵐風雖然咬定,當時在場的方源是知情的,但她拿不出更多的證據來指認方源才是主控,安思危只是替他辦事。
會議室里,沈初一聽著白世舟他們發言,自己卻一言不發的低頭吃盒飯。
直到白世舟叫了她的名字,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她才抬起頭說:「我沒有什麼想說的,我只是負責去了解安思危的前妻而已,我了解到的情況建安不是已經向你匯報了嗎?」還能有什麼說的?
白世舟看著她,像是被嗆到了,她卻又重新低下頭吃手裡的盒飯。
他只好收回目光,安排人手和他去調查安思危、方源父子的住處……
沒說完,沈初一就開口說:「署長我下午要請兩個小時的假。」
請假?現在?
白世舟看向她,她捂住肚子說:「經期第一天肚子痛,請兩個小時假在休息室躺一會兒。」
白世舟抿了抿嘴,沒有拒絕她。
※※
半個小時後,白世舟帶著人馬離開特罪署。
沈初一躲進休息室里鎖好門,把內衣里的舊手環拿了出來,果然看見有兩條未讀信息,全來自於章典。
剛才會議室里舊手環震動,她就猜是章典。
他這麼快就查到了?
沈初一點開未讀信息,先看到一條巨長的簡訊,裡面夾雜著動態照片、文字標註、時間、地點。
是王昭昭十年前在綠洲的所有行蹤記錄,章典以時間軸做成了表格發給她。
七月十一號,王昭昭和鍾天澤搭乘飛機抵達綠洲。(附帶乘機記錄、航班記錄照片。)
下午入住鍾康明在綠洲玫瑰園的別墅。(附帶鍾天澤豪車出入別墅門崗的人臉錄入,以及王昭昭的人臉錄入登記。)
七月十一、十二號,王昭昭和鍾天澤都住在這套別墅里,期間鍾天澤帶著王昭昭去過奢侈品商場、海邊衝浪。
這些都有每天出入別墅門崗的人臉錄入,和在商場、海邊的消費記錄。
七月十三號,鍾天澤帶著王昭昭來到方少威包下的綠洲大酒店,參加方少威的生日派對。
有鍾天澤豪車開入停車場的錄入和照片,以及鍾天澤和王昭昭進入酒店的監控。
以上這些和王昭昭口供里沒有出入。
再往下,是七月十三號晚上十點十一分,酒店停車場鍾天澤那輛豪車開出停車場的記錄。
可在當天十點四十的時候,鍾天澤這輛豪車就又開回了停車場,有停車場的監控畫面——車子停在貴賓停車位,鍾天澤穿著一件T恤獨自下車,進入了電梯。
而王昭昭在十點二十五分的時候,用打車軟體打了一輛車子,從綠洲酒店附近的機場開往A市。
(有她軟體訂車的記錄,以及她在機場外的監控畫面)
沈初一點開了這段只有五六秒的監控畫面,看見王昭昭只拿著一個包,腳上還穿著酒店的拖鞋,站在機場大廳外在給誰打電話,還抬手擦了臉,似乎在哭。
再往下翻,是王昭昭十四號凌晨八點二十分,在A市一家高檔小區人臉錄入的照片,當時錄入登記的身份是【9幢106業主的客人】。
這是她的朋友家嗎?她連夜離開綠洲回了A市她的朋友家?
後面直到十六號,王昭昭都沒有離開過A市。
這條信息就到十六號為止。
沈初一又點開了另外兩條未讀。
章典:【如果你為你的僱主提供鍾天澤這三天的行蹤,她會給你開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