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告訴秦聽自己是誰,不然秦聽被救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有這個「進入夢境」的作弊神器,章典立刻就能猜到浴缸那一晚是怎麼回事,太容易掉馬了。
「雖然是夢,但我確實是來救你的。」沈初一用手指理了理它亂七八糟的鬃毛,低聲問它:「你知道你被關在哪裡嗎?或者你知道綁架你的人是誰嗎?」
它虛弱地搖了搖頭,「我吃了藥睡過去了,再醒就在這裡……」
「吃什麼藥?」沈初一又問。
秦聽說了一種藥名,說是它平時治療眼睛的藥。
沈初一還想再問什麼,突然聽見外面傳來「轟隆」的聲音,像是誰推開了一扇厚重生鏽的門。
她立刻捏住了獅子的嘴筒子,在寂靜中仔細聽著外面的聲音——轟隆聲之後是很大的風聲,然後又是轟隆聲,門好像關上了,幾秒之後又是「嘎吱」打開了什麼的聲音,是開了另一扇門嗎?
緊接著她聽到一聲很短的「嗚嗚」聲,非常的短,只有兩三秒,就被「哐」的關門聲隔絕了。
太短太模糊了。
沈初一幾乎把耳朵貼在鑄鐵牆壁上,還是沒聽清。
手掌小的獅子嘴巴動了動,她鬆開手聽見獅子說:「是翁雪的哭聲。」
是了,那「嗚嗚」聲就像被人堵住嘴後的嗚咽聲。
「翁雪也被關在這兒?」她湊得很近,幾乎貼在獅子耳朵邊用氣音問:「你還聽到了什麼?」
獅子的耳朵被她的熱氣呼的抖了一下,虛弱地說:「海邊,這裡好像是海邊,綁匪來過三次,第一次我聽見翁雪在哭在說話。」
是綁匪逼翁雪錄認罪視頻的時候嗎?
「第二次是來挖走了我的眼睛。」獅子沒有力氣支撐它的腦袋,只能枕在那潮濕的羊毛里說:「大概是在六七個小時之前……因為挖眼睛的時候綁匪給我注射了麻醉,麻醉藥效應該是六七個小時……我剛剛才恢復痛覺清醒一點……」
也就是說,他才剛被挖了眼睛從麻醉里甦醒?
「第三次是這次……」獅子吃力的說:「我知道的就這些……」
沈初一看見獅子的眼角還在往外滲血,似乎是痛,獅子的身體也不自控的一陣陣發抖。
她這樣鐵石心腸的人也有些於心不忍,用手掌輕輕撫摸了獅子顫抖的背:「很痛嗎?我能為你做點什麼?還喝水嗎?」
能為他做點什麼?
獅子在她的手掌下動了動,她的手掌很輕,手指在撫摸中輕輕理順他亂糟糟的毛髮,他想要是他能看見就好了,看看這夢裡到底是誰?
他夢見了誰?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秦聽輕聲問她。
名字?
她不能告訴他,只是說:「我會來救你的,你一定要挺住……」
再想說什麼,突然她聽見巨大的震動聲,將她震的魂飛魄散,猛地睜開了眼——
※※
「沈探員你在裡面嗎?你還好嗎?」
沈初一躺在太空艙里,聽見外面著急的敲門聲,這裡是休息室,她從夢境裡回來了。
難道夢境卡的使用時長和有沒有外力干擾有關?比如說她被人叫醒,或者是像章典那次一樣被章典攻擊就自動抽離出夢境?
來不及想明白,她已經聽見外面要砸開她反鎖的門了。
「我在!我醒了!」她立刻應了一聲,跳出太空艙過去拉開了門。
外面站了四五個警員,著急的看著她說:「嚇我們一跳,以為你在裡面出什麼事了,白署長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沈初一低頭翻看手環,發現不止白世舟給她打了五通未接電話,秦部長居然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出什麼事了?
難道是……眼睛?綁匪挖了秦聽的眼睛來勒索秦部長了?
沈初一快步往外走,立刻給秦榮回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秦榮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的說:「我派車去接你,立刻過來。」
「是不是秦聽出事了?」沈初一先說:「綁匪聯繫您了?」
「是。」秦榮說:「我收到了小聽的眼睛。」
沈初一在她語氣里聽到的全是冰冷和憤怒。
她快步下樓,一輛車已經停在特罪署外,顯然秦榮和白世舟打過電話,知道她留在特罪署里。
「沈探員,請上車。」來接她的是秦榮的助理王可,王可拉開車門請她上車,一句廢話也沒有。
沈初一在車上把睡亂的頭髮重新抓了一下,頭繩卻斷了。
她想打個結湊合用,王可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根黑色頭繩遞給她:「沈探員不介意的話就拿去用吧。」
沈初一有些驚訝,「王助理是短髮,怎麼會隨身攜帶頭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