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拆掉方黎身上所有的仪器和管线,这种场面就像是在有序的拆卸一个机器,拆卸期间甚至会难免再出点血。
尸体会变得像具蜡像,方黎也不再是方黎。
对于蒋沐凡来说,这画面太残忍了。
“放开我,他们在干什么?这种情况是不是还会再抢救一下?打肾上腺素什么的……你放开我!”
蒋沐凡一边想要挣脱着贺白的手,一边说着仿若疯癫的话。
贺白定定的看着蒋沐凡:“不会,没用的。”
“你就在这儿等着,他妈妈后面会有安排。”
正说着,病房内的人群有了动静,蒋沐凡不由得朝里面望去——
三五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围着一个很长的黄色塑料袋子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出来了两个人,一头一个的将袋子拎了起来,剩下的人走在了前面开路,小心翼翼地出了病房。
人群最后,严宁才出现。
蒋沐凡眼睛发直,喃喃地问,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那里面装的……是方黎吗……”
“嗯。”贺白沉声道。
“人怎么可以用袋子装起来……”
“凡凡。”
“方黎会不舒服的。”蒋沐凡说着,又想往前冲。
贺白死死拽着蒋沐凡的手腕,轻轻道:“方黎已经不在了。”
……
葬礼安排在第二天。
严宁定了永宁市第一殡仪馆里最大的厅。
方黎先在殡仪馆里委屈躺一天后,第二天就举行追悼会,然后直接火化,方黎的骨灰,会由严宁带回首都,葬在严家的墓园里。
从此永宁,不会再有方黎的任何踪迹了。
这是严宁之前和蒋沐凡说好的事。
如果有一天方黎去了,她要带方黎回家,不会要方黎继续留在永宁的。
蒋沐凡无法反驳,他没有身份,所以就没有资格跟人做母亲的说一个“不”字。
可谁也不知道,方黎一直想要回的家,早就不是首都了。
严宁从病房出来后,停在了蒋沐凡面前。
“方黎在永宁的朋友我没有联系方式,就拜托你传达了。”
蒋沐凡吸了吸鼻子,点头说了句“好”。
严宁瞥了眼被贺白抓在手里的蒋沐凡的手腕,抬眼看了眼贺白。
“之前给你留的那个房间还在,今晚你可以先在那里住下,等葬礼结束后,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但怎么听怎么冰冷,贺白站在一旁不禁眉头一皱。
蒋沐凡倒不以为然,大概他从没想过这眼巴前的下一步,倒像是想赶紧先让眼前的这个女人消失一般,只匆匆说了句“不劳费心”。
严宁听后,本不打算再多说,却又在转身打算走的时候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