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时间长了,方黎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一天一天的也没什么话。
毕竟病痛都在自己身上,他就光承受就已经磨去他几乎所有的力气。
蒋沐凡整日被一些七零八碎弄的焦头烂额,只能在这兵荒马乱中竭力找些秩序,好让他和方黎都过的平和些,所以方黎身上的变化有时蒋沐凡感受的并不明显。
直到有一天刘伟和白晓天来了,蒋沐凡才觉得方黎大概在别人面前又判若两人的一回。
自从方黎因为刘伟的那串葡萄出事以来,刘伟便很少过来了,一是他深感愧疚觉得没脸,二是他知道自己就算天天去也是添乱,还招蒋沐凡和方黎妈的嫌。
但联系一直都没断,隔三差五的蒋沐凡就会接到刘伟的电话,或者他们宿舍群里的消息。
那天是立秋,刚好周末,白晓天难得学校里面事儿少,约着刘伟一块儿到了精德。
层流室里面他俩是进不去,只能像看大熊猫似的在外面的玻璃上看,像曾经蒋沐凡推着方黎看望安安一样。
朋友来了,蒋沐凡挺高兴,本想着方黎应该也挺开心的,但谁承想刘伟肘着电话跟方黎说了半天,方黎拢共连五个字都没说到,就“嗯”、“好”、“我没事儿”、“放心吧”这几句来回翻腾。
蒋沐凡知道这不是方黎的有意冷漠,他不是这样的人,方黎这就是累的。
只是蒋沐凡有点失落——有朋自远方来,也激不起方黎的精神头。
刘伟到后面跟方黎说的实在没话,便悻悻挂了,跟白晓天在玻璃那头干站了许久。
蒋沐凡觉得这两人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不出去打个招呼不合适,便安顿好了方黎,跟隔壁的护士打了声招呼,脱了那一身装备去到了外面。
蒋沐凡好久没穿平常的衣服,宽松的衬衫一上身就觉得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异常的清爽,一见到刘伟和白晓天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白晓天比以前会关心人多了,看到蒋沐凡本来笑的好好的,结果忽然面带了愁容:“四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蒋沐凡站在玻璃那头跟方黎招了招手,然后招呼白晓天和刘伟坐到自己之前睡的那张单人床上,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声“是吗?”
刘伟坐下之后朝蒋沐凡打趣:“不但瘦了,还白了不少,一下能年轻十岁。”
蒋沐凡哈哈笑了两声:“少来了。”
而后从床头柜子里拿了一兜橘子,给刘伟和白晓天手里一人递了一个。
刘伟接过橘子边剥皮边问:“我看你在里面穿的相当专业,那玩意儿不透气吧?”
蒋沐凡点头:“闷着呐,有的时候热的跟蒸桑拿一样,要不咋能把我憋得细皮嫩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