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见贺白终于和蒋沐凡碰面了,不由觉得贺白怂的好笑。
他虚弱的靠在床上,冲贺白阴阳怪气道:“三倍工资都请不动您啊,一周前的合同……咳…现在才现身,贺医生的架子挺大。”
贺白斜了一眼方黎,眉毛一挑:“我劝你小心说话,别再呛断了骨头。”
说完,贺白伸手在方黎胸前按了两下,还顺手摸了摸他之前手臂和腿上的两处旧伤。
忙完手里的动作,贺白从床尾抽出了方黎的病例,一边低着头勾勾画画一边对方黎和陪护的蒋沐凡说:“恢复的不算太慢,磷酸钠要继续吃,钙可以停了,你的情况补钙没有用,要血液那边去解决。”
他的声音极其平稳,毫无波澜,仿佛此时面对的就只是一床普通病人而已。
蒋沐凡僵立在一旁,感受着这场暗潮汹涌的阴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分为了二。
一半在仔细听着贺白说的什么,另一半在琢磨着为什么贺白会突然出现在精德的层流室里。
大概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与贺白上次分别的场景竟还历历在目。
那是蒋沐凡不愿想起,却总是难以忘却的画面。
一间贴满了自己照片的书房,书房里摆着那架陪着自己长大的钢琴。
书房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眼中暗沉深刻,他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像是一句话憋了很久很久,他恳求着跟自己说——
“不要走,好不好。”
宛如一个死守着什么的战士。
贺白的表情蒋沐凡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那是背叛,他岂敢?
于是蒋沐凡落荒而逃了,他又逃到了方黎的身边,蒋沐凡本以为与方黎分开的那几天,跟贺白的相处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插曲,一场不可多得的闹剧。
谁知这夏天刚就要过去,贺白又回来了。
并且这次的重逢,好像还与方黎有关。
贺白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平定且果断,不拖泥带水,没有一句废话。
他与方黎和蒋沐凡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便带着钟晓飞打算出去了。
临走前方黎大大方方的跟贺白说了声再见,还跟他说欢迎常来。
贺白白眼都懒得跟方黎翻,只扔了句:“你应该盼着少见到我几面。”
见贺白和钟晓飞走远了,蒋沐凡低头看了眼方黎,质问道:“怎么回事?”
蒋沐凡此时正经的表情若是放在从前,方黎一定报之以一个大大的二皮脸笑容,但此一时非彼一时,他没那么大劲儿去跟蒋沐凡嬉皮笑脸了。
方黎竭力弯出了一个温和的眼角,对蒋沐凡坦白:“是我让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