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姜斷說。
「誰給你打的,醫生?」沈檸揚起眉梢,得到肯定的答案,似笑非笑問,「你有沒有向人家醫生喊疼?」
姜斷耳尖霎時紅了,咬著牙,頗為慍怒地瞪她一眼,隱忍說:「沒有,我不怕疼。」
沈檸眼中盪出笑意,俯身親吻他帶著微微涼意的額頭,鼻尖嗅到鈴蘭甜到發膩的花香。
「還生氣嗎?」沈檸問。
姜斷想到兩人因何吵架,抿緊了唇,臉上有些難堪。
姜斷愛沈檸勝過愛生命,哪裡捨得同沈檸吵架,遑論他本就不是與人鬥氣的性子。
前日沈檸問起姜斷生日將至,有沒有想要的禮物,她讓人去提前準備,姜斷見沈檸心情不錯,滿含希冀提出請求,卻遭到沈檸的駁回,他一著急,便和沈檸爭執兩句,氣得沈檸都沒有在病房留宿。
「我不生氣了,」姜斷沙啞著嗓音說,「是我不好,我以後不會亂提要求了。」
沈檸挑眉,捏住他的下頜令他抬頭,另一隻手指腹擦過他殷紅的眼尾。
沈檸好聲好氣哄他,「不是我不讓你在身上紋東西,但好端端在身上紋個檸檬實在不好看啊。」
「我覺得很好看,你之前都讓阮蒼紋了,為什麼我不行。」姜斷低聲說。
「阮蒼?我才沒讓他紋,那是他自作主張亂搞的。」沈檸有些訝異,轉瞬明白姜斷因為紋身的事情悶悶不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吃阮蒼的飛醋。
沈檸牽了下唇角,哄人的話張口就來,「我不喜歡紋身,如果你紋了一個,以後我是不是也得紋塊姜上去,難看死了,不要搞這些。」
不等姜斷開口,沈檸又說:「沈家注重傳統,身上紋東西,以後可入不了族譜。」
姜斷聞言果然色變,攥住沈檸的手,啞聲說:「我不紋了。」
「知道怕就好。」沈檸眼中露出笑意,哼笑說。
「走吧,回病房打針吃藥。」
沈檸直起身,轉身欲走,姜斷卻攥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
姜斷瞳孔晃個不停,抬起眼緊張地問:「做明星能入族譜嗎?」
他知道很多有錢的家族,譬如江家之流,他們都習慣性輕視娛樂圈,視明星演員為舊時戲子,擔心沈家也是如此。
「那怕是有點難了,恐怕只能委屈你做外室。」沈檸聳肩,故意說。
姜斷臉刷地白了,眼眶潤出水光。
他欲蓋彌彰般低下頭,拉著沈檸的手微微鬆開,落寞地抱緊懷中大捧鈴蘭。
「沒關係的,外室沒關係的,我做什麼都行,只要你別扔掉我。」
沈檸望著他,聽見『扔掉』兩個字,唇角笑意微斂。
「做什麼都行?日後我有了真正的伴侶,讓你侍奉我和我的另一半也行?」
見姜斷想也不想便要點頭,沈檸眯起眼,又掐著他的下頜,盯著那張面若桃花半晌,視線掃過他殷紅的眼尾。
「算了,剛才騙你的,能不能做沈夫人看你表現。」沈檸說。
「真的?」姜斷猛地看向她,漆黑的瞳孔隱約泛出微光。
「真的。」沈檸雙手環胸,緩緩點了下頭。
畢竟沈家是她的一言堂,怎麼都是她說了算。
回到病房,沈檸盯著姜斷吃藥,順帶按著他,循例打了那枚姜斷不知道真正用途的注射劑。
那針痛感很強,打完之後,姜斷縮在沈檸懷裡,半晌回不過神。
沈檸撩開他額前的碎發,親了下冰涼的額頭,「今天帶你出院。」
姜斷緩慢地眨眼,攥緊她的衣角,輕聲問:「出院了,還能天天見到你嗎?」
誠然在醫院養傷的感覺並不好,腿腳不便,即便可以拄著拐杖簡單的走路,每天也只能被關在冷冰冰的病房,哪裡也不能去,但住院的兩個星期,除卻昨日,沈檸每天都會來,這是從未有過的。
如果每天都能見到沈檸,姜斷寧願做一隻病怏怏的金絲雀。
「你想天天見我?」沈檸
問。
姜斷微不可察點了下頭。
沈檸眼中淌出笑意,「先出院再說。」
出院手續辦得很快,司機也早早就到了停車場等著。
寬敞的商務車直奔海悅公館。
時隔兩年,再次進入沈檸的領地,姜斷神情恍惚,眼中蘊藏著細碎的星光,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你的房間還是原來的,布局和兩年前大差不差,就不帶你重新熟悉了。」沈檸兀自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姜斷沒說話,視線落在陽台一簇簇鈴蘭上,此時陽光正好,每一株鈴蘭花序都蓋著一層金光。
沈檸見他神色怔愣,端著酒杯走過去,「我把你放在耀澤的花都搬了過來,陽台裝了培植系統,這兩天開得還不錯。」
兩個星期,沈檸每天都會抽時間回家給姜斷的鈴蘭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