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著,忽然頓了頓,瞥了眼姜斷和站在一旁雙手環胸的沈檸,繼續對姜斷說:「你身上瘀傷很多,看著都是新傷,就算年輕做事也要克制,高頻高強長時間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
沈檸挑眉看向上了年紀的女醫師,聽出醫生在點她做得太狠了。
好在醫生也沒多說什麼,見姜斷始終默默不言,繼續說:「我順便開了個去瘀痕的藥膏,好歹是公眾人物,身體又是自己的,塗抹按照一日三次,見效很快。」
「嗯,我知道了,謝謝醫生。」姜斷低聲說。
醫生交代完注意事項,列印出病例單子交給沈檸,「辛苦家屬去開藥。」
姜斷表情又緊張起來,站起身說:「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這等我。」沈檸按住他的肩膀坐下,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聽話,醫院人多眼雜,被拍到你我在一起不好。」
姜斷眸色黯淡下來,揪著沈檸衣角的手慢慢鬆開。
「……嗯。」
沈檸離開後,姜斷像是有分離焦慮症的小貓,在座位上如坐針氈。
五分鐘過去,醫生已經在為下一個病人看診。
姜斷悄悄從座位起身,帶上口罩和鴨舌帽,沿著走廊跑到大廳。
他知道沈檸不會無緣無故扔下他,令他擔心的是在這家醫院工作的裴姒,他害怕沈檸碰見裴姒,害怕裴姒和沈檸說些什麼。
姜斷知道他的心態不對,他本來就不該對沈檸隱瞞病情,就算裴姒告訴沈檸,他也怨不得旁人。
這件事他一開始就做錯了。
姜斷的呼吸急促起來,多思多慮,他每日都在品嘗苦果。
但上天多多少少是願意眷顧他的。
姜斷雙眼忽然一凝,竟在人群中看見了裴姒。
裴姒也發現了姜斷,柳眉蹙起,不著痕跡扶了扶眼睛,和同行醫生交代兩句後,邁步向姜斷走來。
「跟我過來。」
裴姒把姜斷帶到沒人的走廊,擰起眉頭問:「你怎麼在醫院?」
「做飯的時候不小心燙傷了。」姜斷解釋。
裴姒瞥眼他胳膊上的無紡布,說:「沈檸沒和你在一起?」
「……她去幫我拿藥了。」姜斷抿唇,聲音中藏著疏離和防備。
裴姒想起早上沈檸電話里的巨響,隱約明白過來,「做事小心一些,我看沈檸對你也有些特殊,換成以往那些情人,她是絕對不會為其忙前忙後的。」
頓了頓,裴姒說:「別看你走之後,沈檸換了那麼多情人,但就是因為她換得太勤了才不正常,三到七日換個人,這一個還沒睡一次,下一個郝特助就帶著去做身體檢查了。」
「我想你對她多多少少是不同的,別辜負了這份不同,做事真誠點,你覺得呢。」
姜斷抿唇,垂落的雙手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
裴姒看他一眼,沒時間同他多說,轉身要走。
「等下,裴醫生。」姜斷叫住她,嗓音乾澀。
「怎麼?」
姜斷垂眼,掩去苦澀絕望,儘可能平穩地說:「你是一名醫生,醫生是不能透露病人的病情隱私的,就算是意外得知,也不能透露,對不對。」
裴姒表情冷了一些,雙手環胸說,「是這樣沒錯,但姜斷,你是江回的弟弟,是沈檸情人,你和普通病人不一樣。」
「抱歉,我知道會讓你為難,但請給我最後一些時間,有些事情,我想親自和沈檸說。」姜斷低聲說。
裴姒擰眉,上上下下打量姜斷半晌,她不知道姜斷的具體病情,到底不想刺激他,也不想欺負他,想到今早沈檸的反常,她總覺得沈檸未必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這樣想著,裴姒嘆了口氣,說:「我不為難你,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準備,姜斷,沈檸或許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你的不足,不要被病症影響你的判斷。」
姜斷垂眸,神色灰敗蒼涼,沉默半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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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斷手臂的傷口不能碰水,沈檸不希望他擔風險,索性吃了一周素,各種意義上的素,到最後一天,無辣不歡的沈檸只覺得自己一臉菜色。
不過她和姜斷呆在
一起,也不是一定要和姜斷做點什麼,有些時候只抱著那具天然人體控溫機,就覺得滿足。
自從燙傷後,姜斷也乖得厲害,唯一欠缺之處,就是在沈檸明確最近不進行情/事之後,仍舊大費周章想用身體取悅沈檸。
在碰水這方面沈檸下了死命令,姜斷不敢忤逆,有日趁著沈檸酒醉回到酒店,他引著沈檸撫摸,跪在沈檸兩腿之間,意圖不言而喻。
沈檸中途發現姜斷『圖謀不軌』,自然發了脾氣,當晚給姜斷整了個楚河漢界出來。
這舉動無疑震懾了姜斷,再不敢逾越雷池。
沈檸提前空出時間,帶著從劇組拿到假的姜斷去複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