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想他究竟是為了誰,才這麼急慌慌趕回來。
謝昭珩無奈嘆了口氣。
可沒法子,他不能惱,只能萬事擔待著,只忍不住提示道。
「你在我面前耍耍小性便也罷了,若當著外人的面,多少也得裝裝相……尤其過幾日就父皇壽辰,你我此等已經訂婚的未婚夫妻,可是雙雙要出席的,你多少收斂些…」
「要你說?」
「我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麼?」
許之蘅睜圓了微紅的眼睛,嘴中不滿嘟囔兩句。
……
此情此景,倒頗有幾分打情罵俏的意思。
站在不遠處的蕭建與紅綃見了,不約而同都抿嘴偷笑,他們都還以為主子的這門婚事或許會另外有些變數,可現在看來,已是穩如泰山。
五日後。
蘅蕪苑。
今日乃皇上四十八歲壽辰。
許之蘅頭次以未來晉王妃的身份參加宮宴,從一大早就開始準備。熹微天光時,婢女們就捧來茉莉花露給她擦拭面頰,輕施粉黛,淡畫娥眉,西域的胭脂抹在面頰上,形成寒春的緋雲。
織金雲錦在小葉紫檀木的屏風上緩緩展開,許之蘅伸出纖細的手臂,穿過金絲繡就的纏枝萬福氣紋廣袖,髮髻上堆珍疊翠,隨風輕顫。
一番裝扮後,肖文珍牽著女兒的手緩緩轉了一圈,心中甚為滿意,然而後又不放心的囑咐,「蘅兒,你父親是不該貿然接受皇上指婚,如今木已成舟,眼瞅是沒有什麼回寰的餘地了,你就算心中再不滿,今日也務必要將戲做全了,莫要讓旁人瞧出這些齟齬。」
許之蘅點點頭,輕應了聲,「母親放心,女兒省得的。」
許家老小都要入宮赴宴。
許之珠自然也要去。
她以往常以未來太子妃自居,如今太子乍然被廢,她難免會遭受些冷嘲熱諷,起初心中還有些不忿,還指望著太子能東山再起,可自從退婚後,太子在幽禁時就迫不及待迎娶了她的好閨蜜查令慧,沒過幾天更是傳出查令慧生懷有孕的消息……
許之珠便什麼都懂了。
整個人肉眼可見消沉下來。
她並非是個蠢笨之人,曉得今後沒了未來夫家做依仗,只有母家給她兜底,而在許家內宅中,肖文珍是家世高貴、執掌內宅的主母;嵐姨娘又是父親新寵,剛生兒子沒幾年。
而生母娟姨娘這頭,色衰而愛遲,父親這幾年已經不大將她放在心上了,可好在她還有個胞兄,所以這日子倒也還過得去。
就算退過一次婚,以她現在的家世門第,只要不亂折騰,嫁給尋常勛貴那也是不難的。
至於與嫡長姐許之蘅,以往確有過些齟齬,可自從有此她幫自己喝退那些嘲笑她退婚的貴女後,許之珠那股與她處處針鋒相對的心思也就淡了。
「長姐」兩個字也知道喊了。
平日遇見了也曉得請安了。
就像只爪子被磨平了的貓。
此時許家四口湊在一起,整整齊齊坐在殿中右側。
在外人眼中,倒著實很有些相親相愛的和諧氛圍。
滿漢全席鋪滿長席,燕窩熊掌,魚翅熊掌,熱氣騰騰的香味混著龍涎香,久久縈繞不散。編鐘笙樂響起,數十名舞姬踏歌而入,廣袖翻飛間,腳踝上的銀鈴伴著舞步叮咚作響,歌姬們嘴中吟唱著的,是為皇上壽誕新編的千秋歲引。
金碧輝煌的殿宇中,歌聲清越,盡顯皇家的威嚴與昌盛。
或是上了些年紀,皇上愈發喜歡熱鬧,今日興致也很高。
那些戍邊與外放的皇子,今日也都入京了。就連廢太子也獲得恩准,與身懷大肚的查令慧坐在階下,只不過瞧那座次,已是遠離了政治的權力中心。
皇上放眼望去,在已成年的皇子中,也就晉王直到現在都還未成親了,他將眸光落在晉王與許之蘅身上打了幾個轉轉,只覺二人格外登對,心中愈發滿意。
不由心生出些好奇來。
「你們兩個娃娃究竟是怎麼回事?朕只聽坊間傳許大姑娘在以往流落鄉野時,你們二人因緣際會有過一段糾葛,似還成過親?」
「不如今日和朕好好嘮嘮,說說前因後果?」
壽宴上氣氛正好。
瑞王也借著調笑,落井下石。
「父皇,兒臣倒是聽說了……」
「據說是晉王當時身負重傷,瀕臨死境,許大姑娘心善施手相救,傾盡家財為他治病,誰知晉王傷愈之後,拍拍屁股竟就走了……」
皇上唬下臉,「哦?竟是如此?」
「許大姑娘,這可是*實情?如果晉王若當真是個如此喪良心的,朕今日必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