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眉奉命去另家商鋪取東西了。
只有個平日裡遛狗的小廝侯在外頭。
一切都發生得很迅速。
瑞王身側的侍衛奉命後,二話不說就抽刀,直直揮向旺財,小廝見狀立即上前阻攔,卻被掀翻在地,手臂當下就折了,疼得齜牙咧嘴動彈不得。
刀起。
刀落。
由瑞王下令,到揚長而去。
連半炷香的時間都沒有。
許之蘅聽得外頭一陣騷動,心中隱隱覺得不安,由金縷坊急急出來已為時已晚。
場面甚為血腥慘烈。
坊門前有片碩大的暗紅色的血泊,旺財的屍身靜靜躺在粘稠的血漿中,犬首與身體完全分離,落在不遠處,原本琥珀色的光亮瞳孔,已徹底陰翳,蓬鬆的尾巴垂落成僵硬的弧度。
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死寂與絕望。
嚇得不少路人紛紛躲避,由金縷坊走出來的世家貴女們,更是花容失色……就連紅綃與取貨回來的黃眉,立時也怔愣當場。
「姑娘,別看了,嗚嗚嗚……」
紅綃當下就痛哭出聲,拽著主子的袖子嗚咽著請求。
遛狗小廝捂著受傷的手臂,跪匍在地上,顫顫巍巍說著些什麼。
許之蘅卻全然聽不進去。
只覺大腦一片空白。
股寒意由尾椎直竄天靈蓋。
心臟恍若被只無形的大手攥住,眼前世界被扭曲成模糊的色塊,下意識地踉蹌著後退,顯然是沒辦法接受眼前這幕,好似神魂都抽離而出,只剩具顫抖的軀殼崩潰當場。
最後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意識在現實與夢魘的夾縫中反覆浮沉。
夕陽下一人一犬的溫馨剪影、失去至親時被舔舐乾淨的眼淚、境遇好轉後的飽餐饜足……與染血的寒刃、黯淡的獸瞳、猩紅蔓延的地面……這些破碎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交錯、閃回著。
許之蘅劇烈喘息,只覺胸口被震得生疼。
她猛然睜開眼,悽厲喚了聲,「旺財!」
映入眼帘的,是滿面關切的肖文珍與孔春。
肖文珍掖掖眼角的淚珠,「蘅兒,整整三日過去,你終於醒了……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醒來就要找旺財,貴子,還不快將它牽上來?」
還是那個圍觀專門負責遛狗的小廝,牽了只大黃犬上來。
它無論是體型、毛髮、嘴鼻的形狀……都與旺財別無二般。
許之蘅見了,只覺頭疼得更厲害了。
蒼白的臉上閃過些莫名,「……旺財沒死?」
孔春立即湊上來,「蘅娘你在說什麼呢,什麼死不死的,旺財不是好好的就站在你眼前嗎?你必然也是同我一樣,聞了金縷坊的異域薰香被魘住了,我有次回去也發夢發了好幾天呢……」
許之蘅愈發迷惘,她抬起指尖輕按按太陽穴,當下並未說些什麼,只澀著嗓子道,「或是如此……」
許之蘅眼中莫名湧上些淚意,嗓子發癢劇烈咳嗽了兩聲,眼見她們個個面帶擔憂之色湊上前來,幫她撫背的撫背,遞水的遞水,她只勉力扯起嘴角笑笑。
「我無事的。」
「有粥麼?我想喝粥。」
——
暮色如墨潑染蒼穹。
遠處戍樓的號角聲嗚咽著沉入夜色。
軍帳中火把明滅,映出將士們卸甲理劍的交錯剪影。
陣風吹過,帷幔微微掀起。
個黑影衛無聲竄入,將封密信恭敬奉送至謝昭珩身前。
謝昭珩將其接過,緩緩展開信紙,臉色神色愈發凝重,最終指尖蓄揉捏成一團,眸底翻湧出的灼燒的怒火,語氣中裹著冰碴,「謝昭翼,他好得很……」
「備馬,本王要立即回京。」
蕭建立即上前,出言阻止,「殿下何必急於這一時,雖說軍中事務已經處理完畢,可現在天色已晚,夜行傷身……」
終究是沒勸住。
一柱香後。
滿地霜華的月色中,青色披風獵獵展開如夜梟羽翼,噠噠的馬蹄聲震碎夜幕,濺起的碎石在月光下劃出圓弧,謝昭珩伏身緊貼馬背,與那匹黢黑的戰馬騰躍起伏,宛若與黑夜融為一體。
冀州與京城相隔並不遠。
中途在驛站換了匹馬,翌日午後就抵達了京城。
晉王府。
許之蘅已經在侯著他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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