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反天罡。
屬實倒反天罡。
也就因著那日處決的女子,事涉些腌臢的陰私,不好大張旗鼓,否則謝昭珩必得讓當日在場的侍衛都站出來,讓他們作證,究竟是誰欲行不軌在先。
但凡沾上此女。
許多事情就會偏離設想,不可掌控。
也罷。
既是父皇讓他去賠禮道歉,他去便是。
空著手去總是不好,可若禮備得太重,反倒讓旁人覺得是他過錯甚大……
她是個嘴饞的。
常說要嘗遍天下美味。
謝昭珩想了想,扭頭吩咐蕭建道。
「去珍饈館,隨便買盒糕點來。」
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這話語中帶著某種莫名的愉悅。
蕭建買了盒牛舌餅回來,「殿下,這牛舌餅是珍饈館的招牌糕點,外皮酥脆,形若牛舌,裡頭放了白芸豆與花椒粉,口感軟綿酥脆,最是咸香可口。」
謝昭珩聞言皺眉,「名字不好聽……再去換盒甜的來。」
她喜歡吃甜口的。
蕭建又跑了一趟,買了盒驢打滾回來,「殿下,此乃驢打滾,又稱豆面糕,便就是用黃豆面做的,裡頭添了白糖與豆沙餡做輔,口感軟糯香甜。」
謝昭珩垂下眼,「又是驢又是馬,你就再尋不出個名字文雅的來了?」
……
就這麼著。
又是挑名字。
又是嫌顏色。
又是覺得造型不夠別致。
蕭建生生跑了七八趟,才終於「隨便」買到了那盒符合主子心意的糕點,而後又遵命備了馬車,緩緩向寶泉巷的首輔府駛去。
首輔府早就接到了拜帖。
因著男女有別,未免有私相授受之嫌,許家男丁許之鴻早就在門前候著,待謝昭珩一到,便為其引路,「晉王殿下,您裡頭請。」
許之鴻今年已有十七,大概就是普遍世家貴族子弟的模樣。就算早知晉王是上門致歉,可因著他天潢貴胄的身份,許之鴻自然不敢怠慢,將話也說得很周全。
「沒曾想長姐受傷之事,竟傳到皇上耳中,累得今日讓晉王殿下專門跑這麼一趟,其實那日之事我也有所耳聞,不過就是誤會一場,彼此說開便就好了。」
「長姐休養了幾日,如今傷勢好轉,已經可以下床,現正在棲月亭候著殿下了。」
就算此女現已認祖歸宗。
謝昭珩依舊對她世家貴女的身份沒有實感。
在他心中,她一直是那個穿著粗布麻衣,爽利潑辣,粗淺笨拙,割薇藿剁豬菜,穿梭在滿院牲畜間,為幾文錢終日苦惱的民女。
可此時此刻,望見她的瞬間。
謝昭珩不由有些呆楞晃神。
只見院中秋花爭相盛開,假山奇峰羅列,池沼中錦鯉嬉戲,水面波光粼粼,在這如詩如畫的景色中……她穿身華麗尊貴的錦緞金繡宮裝,靜立在雕樑畫棟的亭台之中。
粉膩酥融嬌欲滴。
風吹仙袂飄飄舉。
裊裊娜娜,宛若洛神。
謝昭珩瞳孔微擴,腳下步子不由變得有些遲緩。
她身上已看不出半分農女的影子,仿若就在此處長大成人,與周遭雅致輝煌的一切都渾然一體,靈氣脫俗,氣韻高潔。
眼見離那涼亭越來越近,蕭建率先一步,截住許之鴻的腳步,皮笑肉不笑提示一句,「殿下接下來同許大姑娘說的話,閒雜人等不好聽吧?」
許之鴻反應過來。
皇家子弟姿態都高,更何況晉王還是個這般有實權的,定不樂意讓人瞧見他低三下四道歉,且現在是在自家庭院中,會面之處又是四面都透風的涼亭,理應出不了什麼岔子。
許之鴻揮揮手讓閒雜人等下去。
就連自己也走遠了些,背過了身。
謝昭珩走近,她甚至率先請了個安。
螓首低垂,唇角淺笑,膝蓋微曲,雙手轉腕。
「小女見過晉王殿下。」
儀態標準到了極致。
就連宮中最嚴苛的嬤嬤,都挑不出任何錯漏。
除了眉眼間的幾分不羈,看上去已同京中的世家貴女沒有任何差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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