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多番表明心意,他卻從未相信過。
直至此刻,他那些防備與疑竇略有坍塌,竟真真生出些動容。
她渾身濕透,裙擺上儘是污泥,不知在崎嶇泥濘的山林間跌了多少跟頭,才終於來到他眼前。
俞澤百感交集之下,直接拽住她的手腕,雙臂收攏將人用力按入懷中,「薇娘,我沒想到你會來……」
聽到這話。
丁翠薇便知俞澤徹底誤會了。
她之所以大費周章來到此處,是為尋找至親,可誰曾想映入眼帘的,卻是她那正被衙役追捕著的,負心薄倖前夫?
想想也是唏噓。
以往無論她如何主動要求,俞澤都從未抱過她。
現已分崩離析了,陰差陽錯之下,他卻又抱上了。
可她現在不喜歡他了。
所以對於這個擁抱,心中也覺得無感。
它來得也遠沒有想像中溫存,有的只是帶著暴雨澆透的濕冷,以及畏寒的微微發顫——兩個被雨水打濕的落湯雞罷了。
只領錯路的旺財搖著尾巴,開心地圍繞著二人打轉轉。
丁翠薇剛想解釋,可張張嘴,卻又盡數咽下。
既然他以往能裝得溫柔繾綣,那她為何不能演一演一往情深?
他雙臂的力道仿若要將彼此骨骼嵌合,讓人感覺極其不適,她在他懷中輕擰擰身子,「……你弄疼我了…」
俞澤雙臂的力道鬆了松,掌心握住她的肩膀,由下俯視著她,眸光像是蒙了層薄霧的深潭,「他們可有為難你?」
丁翠薇垂著眼,實話實說,「來了好多凶神惡煞的官兵,將家中打砸一通,還威脅我說如若不交代你的下落,就要將我和丁叔拉去砍腦袋,我無奈之下,只得給他們指了個錯誤的方向。」
俞澤沉默一陣,然後輕「嗯」了聲,「你這倒勉強算得上是兩全之法,既能保全自身,又能為我爭得幾分喘息之機。」
丁翠薇心中始終記掛著丁叔,便想著旁敲側擊打聽一番,裝出副對俞澤格外在意的樣子,揪著他的衣角低聲埋冤,「郎君竟就這麼不告而別,可有同丁叔知會一聲?」
「丁叔由里正家回來,沒瞧見你便又出門去找。他來去匆匆,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
丁翠薇聽了這話,略微鬆了口氣。
她自小就與丁叔相依為命,眼見暴雨將至,自然都掛念著彼此,顯然是陰差陽錯下都去尋對方了……待會兒沒尋到人,丁叔想必就會自行回家的。
洞外傳來震耳欲聾的驚雷聲,洞口的樹木在風雨中劇烈顫晃,暴雨如注,仿若天河決堤,好在此處地勢稍高,不至於讓雨水倒灌進來。
這天色已是視物不清,寸步難行。
聽著外頭劈天裂地的動靜,若是一個不慎,只怕要連人帶狗都被風颳下懸崖……她只能暫且一同與俞澤坐在石壁下,雙臂抱膝,指尖攥緊衣擺上的布料。
她內心祈禱丁叔現已平安無事回到家中,一面又隱隱為現在的處境擔憂,略帶了些自我安慰,喃喃自語道,「那些衙役懶怠慣了,暴雨難行,且馬上就要天黑,他們未必會那般盡職,做做樣子略搜搜山就會走了。」
俞澤只覺她有些天真,「你以往見過這麼大陣仗捉拿賊匪的麼?既是瑞王下令,那必是寧可錯殺,不可錯放,他們指不定現已在連夜糾集人手,待天一亮就要搜山。」
丁翠薇被嚇得臉色發白。
她依舊對俞澤的冷心絕情而耿耿於懷,現在更是愈發添了幾分怨氣,貝齒咬了咬下唇抱怨道。
「你也就是個商賈子弟,能同謀逆扯上什麼關係,怎就偏偏撞上了瑞王追查?我也真真是背時到了家,竟也被牽連其中,他們現下如若尋過來,看你我呆在一處,必會覺得我們是串通好的,屆時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這怨氣衝天的模樣,才符合她趨利避害的天性。
俞澤脊背貼著冰冷嶙峋的石壁,側眼望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莫非這些你都沒想到麼,卻為何還要來尋我?」
誰要來尋你?
她分明是要來尋丁叔的!
提起這個,丁翠薇心中愈發氣,她抱著雙膝瑟瑟發抖,她現在說不出什麼太好聽的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這個問題又負氣重新扔了回去。
「你說呢,你說我為何還要來尋你?你這個人既不知感恩,又虛情假意,有何讓我念念不忘的,居然還要來尋你?俞澤,我真真是煩透你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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