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謝謝。」
在周時珩的注視下,唐枝打開外賣袋子,將膏藥取出來貼在自己的腳腕處。
膏藥味在房間內蔓延開,唐枝沒注意她貼膏藥時,周時珩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唐枝。」
「嗯?」
突然被喊名字,唐枝下意識回應,對上周時珩柔情似水的眼神,她幾度要淪陷。
「我們以前見過嗎?」
這個問題像是揪住了唐枝的心,她想,見過,當然見過,見過許多次,在小巷裡,在學校走廊,在食堂,在操場。
所以,他也真的不記得自己。
這才是真正讓唐枝苦笑的事情。
周時珩不知道,他故意而為之的話題,反倒將唐枝推遠了些。
隔壁吵鬧的聲音逐漸停歇,唐枝頻繁
看向走廊,一是期待陳橋趕快回來救她於水火,而是走廊幽暗的燈光莫名讓她不安。
「明天你還要早起,我去走廊守著,你早點休息吧。」
周時珩看出她的坐立難安,主動開口要出去,並且也這麼做了,從椅子上起身往門外走。
「沒……沒事,你在房間裡不礙事。」
唐枝為表自己沒有不放心,還主動鑽進被窩裡躺下,背對著周時珩,抱著手機緊張的不敢大喘氣。
原本房間內靜謐的只能聽見浴室里滴答的水聲,可隨即就出現不合時宜的聲響。
起初只是床板撞擊牆壁的悶響,規矩有節奏,「咚咚咚,咚咚咚」像是某種運作的機器。
緊張放大的神經讓唐枝對聲音的感官很強,起初她並沒意識到這種聲音來源是什麼行為導致的,只以為是誰大半夜不睡覺敲床板。
直到沉悶的呻吟漸漸響起,即便能聽出對方的壓抑,可男歡女愛的聲音還是無休止的縈繞在房間裡揮之不去。
唐枝試圖堵住自己的耳朵,但那聲音仿佛有獨特的穿透力,總能鑽進她的耳朵里,聽得她面紅耳赤。
「咔噠。」
是門被關上的聲音。
唐枝捏緊被角,小心翼翼的開口:「周時珩?」
「我在。」
在這奇怪的聲響中,周時珩的聲音像一管鎮靜劑,讓唐枝紊亂的思緒舒緩些。
「別害怕,關上門會安靜些,你睡吧。」
「嗯。」
唐枝悶悶應下,閉上眼睛祈禱自己早點入睡,可隔壁的聲音愈來愈響,她甚至感覺自己能在嘈雜之餘聽見周時珩的呼吸聲。
不行了。
唐枝掀開被子,悶在被窩裡讓她整個人口乾舌燥,她起身去床尾的桌子上拿礦泉水,完全不敢看周時珩的方向。
急切地打開礦泉水瓶蓋猛灌兩口,卻被嗆出眼淚,彎著腰乾咳。
「咳咳咳。」
「慢點喝。」
背上被輕輕拍著,全身如觸電般有一瞬的僵硬,唐枝好半晌才緩過來,好在隔壁的聲響也逐漸停下,也是這個時候唐枝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那些動靜,似乎是陳橋和章程……
不行不行,不能多想。
「謝謝。」
唐枝放下水瓶,猜測陳橋多半是回不來了,她深呼一口氣,對周時珩道:「如果太晚橋橋還沒回來,你可以在旁邊那張床休息。」
反正兩個人都穿著衣服,沒什麼的。
她這樣進行自我安慰。
「好。」
周時珩比她想像中答應的要爽快些,但她困意逐漸襲來,腦袋轉不動,顧不得什麼五六七八了。
重新躺回床上,唐枝均勻的呼吸聲很快傳來,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周時珩躺在另一張空床上,側著身子透過月光看著唐枝的睡顏。
很快,他也迷迷糊糊睡去。
「砰。」
記憶里那道撞擊聲重現,唐枝發現自己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醉酒的人窮追不捨,被從天而降的英雄踢倒在地,紅色圍巾順著白皙的脖頸滑落在地,被一隻白皙的手從地上拾起。
「你的圍巾。」
唐枝的鼻尖凍得通紅,她眼眶濕潤,吸吸鼻子,視野霧蒙蒙的,呆滯地伸手接過圍巾。
她在前面走,少年默默跟在她身後,但這次之後,沒有心驚肉跳,沒有忐忑不安,少年無聲地安撫著她。
那晚無事發生,只有一個少年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少女的世界。
「唐枝,別怕。」
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唐枝只覺得格外安心。
恍惚間,臉頰落下濕潤的觸感,若即若離,頃刻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