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場交了定金,租下半個月的使用權,又聯繫供應商送來首批食材。
與此同時,顧淮在舊貨市場淘到一輛二手冷藏餐車,找師傅簡單翻新後,噴上了「花仙記」的logo。
他坐在駕駛座上試了試方向盤,對唐安顏說:「下午就能去車管所辦手續,明天一早就能用。」
唐安顏看著這輛藍白相間的餐車,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東華擺小吃攤時的情景,嘴角不由得揚起笑意:「沒想到換了個地方,又做起了老本生意,顧淮,辛苦你了。」
顧淮別過臉,耳尖微微發紅:「小事一樁。趕緊去忙你的吧,下午還要試菜呢。」
酒樓後廚的房間大,光線暗,下午太陽還沒落山,已經開了白熾燈。
蒸騰的熱氣中間,燈光泛著暖黃色的光,唐安顏將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腕間細瘦的骨節,大有一副架勢準備大幹一場。
她接過周曉甜手中的鐵鍋,鍋底殘留的油溫還在滋滋作響,案板上碼著切得粗細均勻的筍絲、木耳絲和胡蘿蔔絲,色彩明快。
「魚香肉絲要講究『亮油抱汁』。」
她往鍋里補了半勺清油,指尖叩了叩調味罐,生抽、香醋、白糖一一取了些放在掌心排成一列。
她忽的揚起頭思索一番:「之前看戰士里好像有不少江浙人,得把糖醋比例再調柔些。」
話音未落,唐安顏拿起調味罐,手腕一抖,各色調料落入鍋中,在熱油里「刺啦」一聲。
鐵勺在她手中翻飛攪動著,紅亮的湯汁漸漸裹緊每根肉絲,筍絲的脆嫩、木耳的柔滑、胡蘿蔔的清甜……都在這翻炒中被激發出來。
最後撒上一撮翠綠的蔥花,唐安顏將鐵鍋一揚,鍋內的菜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落入盤中。
周曉甜湊過去聞了聞,眼睛發亮:「這味兒比我炒的多了股醬香,感覺味道層次更加豐富了。」
唐安顏用筷子夾起一根肉絲,醬汁掛得均勻透亮,入口酸甜微辣,後味還藏著豆瓣的醇厚,咽下去後舌尖回甘,層次感簡直絕了!
「該做魚了。」
唐安顏剛從水盆中撈出活蹦亂跳的鯽魚,但轉眼間又搖頭,手一松,那兩條魚「啪」的一聲又落回水盆里,算是逃過一劫。
「怎麼了師父?」周曉甜不解。
唐安顏搖搖頭:「本想做紅燒鯽魚的,但剛剛想到,我只考慮了菜品的味道,沒想過戰士們訓練忙,刺多的魚吃著多費勁兒。」
但轉眼間,她又將那兩條悠哉悠哉的鯽魚撈了起來。
剛剛躲過一劫的鯽魚再次身陷囹圄:「做鯽魚豆腐湯吧!」
煎好的鯽魚被唐安顏大力用鍋鏟鏟碎,又倒上一鍋水,用火煨著。
不多時蒸汽裊裊,等到她再打開鍋蓋時,鍋內已經是一汪奶白色的鯽魚湯。
鯽魚白嫩的肉已然碎成沫,混著魚刺在沸騰的湯里起起伏伏。
唐安顏將醇厚的湯過濾出來,把所有的魚刺連同已經碎成渣渣的魚肉都過濾掉,此刻鍋中便只剩濃郁香醇的湯汁,再加上切成小塊的嫩豆腐……
香氣四溢,鯽魚的鮮美在豆腐的催化下更加誘人,一口下去怕是要鮮掉眉毛!
等待熬湯的間隙,唐安顏開始處理下一道菜的食材。
她抓起一把干辣椒抖了抖,紅通通的辣椒在竹篩里沙沙作響。
「辣子雞得做兩種辣度,川渝的戰士要特辣,北方的同志就用微辣款。」
說著往鍋里倒了半鍋菜籽油,火苗舔著鍋底逐漸歡快起來,她把醃製好的雞塊分批下鍋,金黃的油花瞬間裹住雞肉,「滋啦」一聲後從中飄出焦香。
頭遍炸到表皮微脆時撈出,等油溫升到七成熱,再復炸一次,雞塊立刻變得金黃酥脆,像撒了層金箔。
「最後來道荷塘月色。」
這道菜算是改良版清炒時蔬,在宴席上頗受大家歡迎,是李班長指定的要做的菜品。
唐安顏洗淨鍋,改開小火,先炒香蒜末,再依次放入藕片、蓮子、木耳和荷蘭豆。
藕片在鍋里發出清脆的「咔嚓」聲,蓮子煮得糯嘰嘰的,咬開後露出青綠的蓮心,荷蘭豆保持著鮮嫩的碧色,最後撒上十幾顆枸杞。
紅的艷、白的透、綠的鮮,混雜在一起仿佛水面上盪起的漣漪,遠遠看去竟像真有月光傾灑在荷塘上的畫面似的。
周曉甜忍不住稱讚道:「師父,我覺得我還有得學呢,你這哪是做菜,簡直是變魔術,剛才還是一堆零散的食材,現在轉眼就成了藝術品!」
唐安顏笑笑,拍拍周曉甜的肩膀,毫不客氣:「師父的廚藝好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嘛!但你也不差啦!」
傍晚時分,三人帶著試做的盒飯樣品來到軍區。
李班長召集了幾個不同籍貫的戰士試吃,大家圍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