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過,被人肆無忌憚欺負了這麼許久從不還手的小野貓,其實是滿嘴獠牙的狼崽子。
他們自己嘴賤在先,此刻被打也是理虧。
加上他們議論的還是唐安顏本人……吵也沒法再吵了,捧著自己幾顆被打掉的牙一瘸一拐灰溜溜離開。
唐安顏把顧淮帶到自己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唐安顏平日裡甚少真的在其中乖乖研究什麼,書桌上放了些設計稿和小說,另外安了一張床供她休息。
她打了水,用毛巾去幫顧淮擦花成一團的臉,口中忍不住抱怨:「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還敢一個挑好幾個,被打傷了怎麼辦?!」
顧淮好笑,明明他沒受絲毫傷,對面被他打得頭破血流,唐安顏居然還在擔心他。
「他們傷不了我的。」
「你哪來這麼大自信?!」
當然,他雖不是從小學武術,但父親身為軍官,卻也教了他不少理論。
而這些理論在開始拍武打戲後盡數付諸實踐,他單方面毆打一群學藝不精的半吊子武行還是綽綽有餘的。
唐安顏皺著眉搖搖頭,把顧淮的臉擦乾淨,確認的確沒有傷到後,又去給他擦脖頸處的灰塵。
一看便是打架之前還受了欺負,看起來像是摔倒了,身上好些泥土污穢。
有些血跡順著T恤領口處直流了進去,從裡面把布料洇濕了。
唐安顏洗淨了毛巾,擰乾放在一旁,三下五除二將顧淮的T恤粗暴地脫了下來。
顧淮:……
唐安顏:……
幾乎是瞬間,顧淮已經被清理乾淨後的白皙皮膚上肉眼可見泛起一道紅,迅速蔓延開!
不僅是臉頰,從耳根到脖頸……整個上半身可見處的皮膚都像煮熟的蝦子似的紅了個透徹!
唐安顏拎著髒T恤不知所措,啊這……
她不是故意的啊!
實在是初見顧淮時他那副叛逆不叫姐姐的樣子太像曾經作妖的唐明暉,她偶爾有些恍惚,總覺得是在照顧家裡那個便宜弟弟。
她從來都是把唐明暉當小孩,甚至是當寵物小狗,做了美食都記得分他一份,熊過頭了打起來也不留情。
唐明暉出去弄得灰頭土臉的,她邊惱火邊暴力擦臉是常有的事情。
七八歲的小屁孩,雖然知道男女有別了,但光著膀子倒也無所謂。
一直到扒掉顧淮T恤之前,唐安顏都覺得他與唐明暉沒什麼差別。
直到看到那明晃晃的腹肌……
十四歲,孩子長大了啊,不是唐明暉那副任人擺布的熊孩子時代了。
顧淮感受到身上皮膚火燒火燎好像被點著了似的,但他依然揚著頭,沖唐安顏道:「怎麼不繼續幫我擦了?」
他故作淡定的模樣真的很刻意。
明明是個懵懂無知的狀態,偏要裝老司機,卻處處露怯。
唐安顏回過神來,知道顧淮不同於唐明暉了,得給他留點隱私空間。
她沒有調侃,直接去柜子里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丟給他:「你先換上我的衣服,我去幫你洗乾淨拿回來。」
顧淮現在身高和唐安顏差不多,衣服穿起來應該正合適。
飯店裡洗餐布圍裙一類,特意買了洗衣機,此刻剛好派上用場。
黑色褲子倒是分不出男女,但粉色的衛衣畫著卡通圖案著實過分少女了些。
上面散發著淡淡的洗衣粉氣息,顧淮糾結了一番,實在是自己的衣衫過於泥濘骯髒,最終還是脫掉換了。
唐安顏等他換完後把髒衣服送出來,帶去丟進洗衣機,再次返回辦公室。
驟然見到穿粉色、還是女裝的顧淮,她忍不住惡趣味地放聲大笑:「你這樣,蠻好看的。」
顧淮吃著東西,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回敬道:「你最好別讓別人看到我這副樣子。」
「為什麼?」唐安顏失笑,「怕以為你有什么女裝怪癖?」
「怕以為你包養小白臉。」
「呃……」
她依然覺得顧淮是唐明暉的plus版本,這「小白臉」說法一出,登時只覺得怪異,下意識皺眉反駁:「胡說八道。」
唐安顏將碗中的粥喝完:「你自己吃吧,吃完喊人來收拾,我要去拍戲了。」
「拍戲?」
「張林導演約了我和甜甜給他客串一場,就今天一下午時間。」
「演什麼?」
「好像……花魁。」這兩個字從口中講出來有些好笑,唐安顏嘴角忍不住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