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說,「你看你都被趕回來了,少來,多沒用啊。」
紹興雨「唷」了一聲,憤憤不平,「咋的,你再看看你,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好吧,甚至你臉上還有戰、利、品!!略——」
許弋剛生氣,站起來對紹興雨指指點點。
紹興雨一臉嘚瑟,「你有本事就打我呀,到時候,我要給哥告狀!」
許弋剛拿他沒有辦法,氣鼓鼓地重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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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溫度依舊很高,所有建築暴露在烈日之下,經過幾個小時的暴曬,溫度能灼燒皮膚。
李空山經過一棟大廈時,正好聽見門口的安保在議論紛紛,原來是在外面停車場站崗的老張受不了這太陽的暴曬,借著鬧肚子的名義,跑到廁所里躲起來了。
巡查的經理發現哨台沒人,大為震怒,直接讓老張罷工。
但眼下,站崗的位子空了,找不著人。
畢竟這麼熱的天,又得站在太陽底下暴曬,還得保持莊嚴,不能亂動,換做誰都受不了。
李空山沒想那麼多,聽說有地方在招人,對他來說就已經是個很大的驚喜了。
他直接走過去,問飯後閒聊的兩個男人,「你們剛剛說的這活還在招人嗎?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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崗台上有了新的人。
少年換上安保的工作服,站得筆直,原本他個子就高,頂著太陽的暴曬,他依舊一動不動,神情莊嚴而肅穆。
這得益於他們從前在清流鎮時,長期都堅持體能訓練。
會格鬥,眼神里有股狠勁兒。
李空山從不怨天尤人,他知道,所有的傷口都會在黎明破曉時開出繁花。
就這樣幹了一天,在太陽下持續站了幾個小時,李空山如約拿到了工錢。
經理說,要是他還能抗住的話,明天還可以再去,這段時間都缺人。
旅店繼續續下去,幾個大男人擠在一間屋子裡,倒也將就過了,李空山拿著自己掙的錢,請許弋剛和孟河他們到麵館里吃麵。
他知道,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飽餐一頓了,前幾日都只是吃點饅頭應付。
於是,李空山給每個人都點了最大份的牛肉麵,加肉,加雞蛋,加配菜。
香氣四溢的牛肉麵逐一端上來,許弋剛和孟河、紹興雨等人看得直流口水。
他們好久沒有聞到這麼香的東西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吃啊。」李空山把面逐一推到他們每個人的面前,「趕緊的,麻利點,別墨跡。」
麵店老闆把最後一碗麵端上來,「慢慢吃哦——」隨後便笑著轉身離開。
紹興雨眨巴眨巴眼睛,按耐住自己的饞,疑惑盯著李空山,「哥,你的呢?怎麼沒有你的那份。」
「我不吃,」李空山端著手,很不屑似兒的,笑笑解釋,「我在幹活那裡已經吃過了,他們有食堂,三葷三素,吃的特別好,可不比你們這個差。」
「這樣啊,那就差不多,」紹興雨笑笑,滿眼期待,「那——我們就開動了?」
「開動你個鬼!」
孟河拍了下紹興雨的腦袋,紹興雨在所有人裡面年級是最小的,他們待他就像待弟弟。
紹興雨疑惑,摸摸自己的頭,「打我幹什麼?」
沒有人拿筷子開動,許弋剛低著頭,保持沉默。
其餘人也都看著李空山,欲言又止。
孟河盯著對面的少年,「哥,你在騙我們,你根本就沒有吃。」
「今天我問過旅店的人,他說你續了房,你雖然拿到了工錢,但是交完住宿費以後,就沒剩多少,你不吃,是因為想讓我們吃好點,又加肉又加雞蛋的,剩下的錢只夠給我們買,對不對?」
李空山笑了下,不以為意,「我說你在想什麼,這怎麼可能?一看你呀,就是狗血電視劇看多了。」
孟河沒有跟著他笑,目光很嚴肅。
李空山也不再繼續笑,別開目光,沉默了會兒,不禁嘆息一聲,「你說你們整得這麼墨跡,至於嗎,該吃就吃,一段飯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孟河招手,讓麵店老闆再拿來一個空碗,孟河把自己碗裡的面和肉粒夾到李空山面前的空碗去。
其餘幾人也重複著一樣的動作,他們把自己碗裡的面夾一些到李空山碗裡。
雖一句話都不說,但每個人心裡都很沉重,為李空山這樣一心對大家好、卻虧待他自己的行為而感到難過、悔恨。
孟河笑笑,眼裡有淚光,「現在好了,哥,咱們每個人碗裡都有吃的。就像你說的,咱們是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就得同享。」
「愣著幹什麼,快吃呀。」
他們招呼著李空山動筷子。
李空山輕描淡寫夾起一筷子面吃進嘴裡,其他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