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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時候,突然下起大暴雨。
男孩囑咐橋洞下的女孩,「你躲在這裡一定要小心,如果白天的壞人來了,你就沿著這快小木板爬到河對岸去,把木板撤掉,這樣那些人就不會立刻追得上你。」
「如果我沒來,你就沿著右手邊這條順興街往下走,看見一戶掛著『仲』字的房,就躲進去,那兒是我奶奶家。」
男孩又找來竹筐把她遮擋好,若不刻意看,不會被人發現。
這裡距離車站最近,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藏身點。
大雨滂沱,越下越大,男孩冒著大雨直接跑回去,風雨無阻。
女孩躲在廢棄的水缸里,透過竹筐的縫隙看他漸漸遠去。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奇怪,為什麼會相信一個跟自己一樣還沒長大的男孩?
難道是因為——他們都在努力找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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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半路上就有些不對勁,回到家以後更是差點直接栽倒。
做完飯的奶奶擦身出來,嚇得趕緊把他拖到床上去,換了身乾淨衣裳。
他一天天的瞎胡鬧,從來沒給老人省心。
可誰曾想,男孩剛躺下,又掙扎著下床,跑到抽屜里的存錢罐里取錢,說什麼也要出門。
奶奶阻止他:「你看看你都什麼樣了,還出去?渾身燙得跟個火球似兒的,老實待著,讓奶奶背你去醫院。」
「不要……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奶奶你別攔我。」
男孩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門口,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他的步子走幾步就搖晃一下,任誰看了,都放心不下。
他的身體並非如此脆弱,只是昨夜為了去找媽媽,蹲在山丘上守了一整晚,吹了徹夜的風,風寒侵體。
暴雨沖刷街道,濺起一地如石子兒般堅固有力的水花。
屋檐的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好生聒噪。
家家戶戶緊閉房門,這個暴雨喧囂的傍晚,一個男孩說什麼也不肯放棄,攥緊懷裡的零花錢,在暴雨中奔跑著。
他發著高燒,腦袋昏沉沉的,沒跑多遠就要摔一跤,膝蓋手肘都擦破皮、開始流血,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在跑。
媽媽不守信用,說了謊拋下他,男孩發誓,自己絕對不做像她一樣的騙子。
他今天答應了那個女孩的話,他就一定要做到。
「空山吶——你可停停吶——」
老人家打著雨傘追上來,看著男孩一路摔跤還在往前沖,她看得心疼。
在她眼裡,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執拗,說的話做的事,說到做到,絕不半路放棄。
也正因為如此,老人家沒少為他的執拗操碎心。
今天也是。
無論她怎麼喊、怎麼追,男孩都不肯停下。
她急得快哭了,再這麼下去,他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橋洞下,女孩透過竹筐縫隙看見外面的暴雨越下越大,一點減弱的趨勢都沒有,她眨眨眼睛,有些困了,但仍然不敢閉眼。
她要等小哥哥來找她——他們約定好了的。
男孩又摔了一跤,大雨沖刷他的身軀,他皺眉忍痛,翻身還想爬起來繼續跑。
老人家又急又怕地追上他,擔心不已,「空山吶——你聽話,跟奶奶回去好不好?你再不去醫院,萬一出點岔子,你讓奶奶可怎麼辦吶。」
他目光剛毅,咬緊牙往前走,「不要,奶奶,我得帶小妹妹去車站,這是我答應她的。我必須做到。」
每一步都那麼沉重,每一步都那麼不容動搖。
「什么小妹妹,你怕是糊塗了。」
奶奶跟著他,幫他打著傘,怎麼勸他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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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在廢棄水缸里等得有些久,連翹從水缸里探出腦袋,推開遮掩自己的竹編欄和蒲扇葉子,眨眨眼看周遭的狀況。
小哥哥還沒有來。
她從水缸里爬出去,想要看看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男孩告訴她,他回家一趟,來回最多二十分鐘,可眼下半個小時快過去了,還是沒見他來。
她憑著記憶,沿著他臨走時手指的方向往前走,男孩說——他的家就在前面,她往這邊走,也許路上就能碰到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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