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連翹愉快坐下,得知這人的確和李空山沒什麼關係後,她的心情也隨之變好。
她見李空山喝得這麼認真,特意補充道:「李空山,這可是我費了好的功夫才得到的老母雞熬的雞湯,你可一定要喝完。」
「啊,這麼費勁兒啊。」
李空山端起碗一股腦全喝下去,一滴不剩。
「你放心,你這麼費心費力給我弄來的,我一定全喝完。怎樣?我給力吧。」
連翹懵懂地點點頭,看似無辜感動,實則在心裡偷笑,這李空山啊——看上去惡狠狠的,實際上比小孩子都好騙。
不過連翹忽略了一個問題,並不是李空山這個人好騙,只是現在的李空山變得越來越信任她了。
*
明天是周一。
晚飯過後,連翹還在糾結回去睡好,還是在這裡繼續陪李空山說話解悶。
李空山現在已睡著。
他的腦袋纏著紗布,右腿打著石膏,原本清雋的臉多處許多道劃痕,看了讓人莫名覺得心疼。
身上的銳氣遠比連翹第一次見他時少了不少。
為什麼呢?是因為李空山知道疼人了?
連翹索性不想回不回去的問題,搬來凳子在病床邊坐下。
她用雙手捧著臉蛋,腦袋輕輕地左右晃動,全神貫注地打量病床上躺著的少年。
漸漸地,連翹開始小聲地自言自語:「李空山,你說——這世界上那麼多人,怎麼偏偏你最執拗呢?」
「李空山,你呀,還真是白白可惜了這張臉,若不是出生在這樣一個小地方,說不定你就遇到捧你的資本家,一躍而成下一個國民偶像呢。」
連翹想了想,又說:「嗯,也許不行,你這人狂妄又自大,誰都不放在眼裡,和溫柔的國民ol還是有點距離。」
李空山睡了一下午,已經迷迷糊糊醒來,但是他沒有表現出自己已醒。
不過他剛一醒,就聽見連翹說他和溫柔的國民男神有點距離。至於前面說的什麼,他倒是沒聽到。
說他壞話是吧?
李空山想,他倒是要好好聽聽,這連翹到底偷偷摸摸說他什麼。
徐徐微風從窗外吹進來,輕輕吹動女孩的碎發,也不知不覺吹動她沉寂很久的心。
夏日晚風燥熱,但更燥熱的,是那兩顆悄悄彼此吸引的心。
她接下來說的話,李空山渾然不知記了很久很久。
「小時候,我以為我會一輩子困在被拐賣的牢籠地獄裡,永遠無法逃脫,甚至遇見你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我慢慢發現,人終極一生,本就要去尋找所愛、所想要、所憧憬的一切,也許不擇手段,也許循序漸進,但無論如何,起點和開始怎麼樣,始終無法決定我們的以後。」
她湊近些,揚起淺淺淡淡的笑容,仿佛在對熟睡的少年訴說自己的心事。
「在我眼裡,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李空山,我們的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對嗎。」
窗外的車鳴聲忽遠忽近,連翹額前的碎發被風吹拂,一時間,好似蕩漾得最動人的,不是她額前的碎發,而是她嘴角的笑容。
微風掠過李空山的臉頰,來到連翹身上,秘密撮合兩個人的溫度,感應共鳴。
*
又過了一會兒,連翹起身去收拾東西,李空山裝作才醒,睜著迷糊的雙眼看向連翹,「你咋在收拾東西,今晚要回去?」
連翹想了想,回答:「對,明天上課,回去好些。」
李空山是想要連翹留下的,卻嘴硬得不行,換著法子找別的理由。
「是嗎,可是我聽說今晚要下雨,你沒帶傘,還是就在這裡吧,我怕你淋成落湯雞沒人給你送傘。」
「沒事。」連翹指了下柜子表面,「我帶了傘來。」
李空山:「……」
「對了。」
他再次看向連翹,「醫院離你學校更近些,你留在這兒,明天早上不是還能多睡一會兒?」
「不用。」連翹又繼續說:「我喜歡早起背背課文,待在這兒容易吵到你。」
李空山最愛睡懶覺,但沒關係,犧牲一次還是可以的。
他揚起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笑,違背自己的良心:「我也可以早起。」
「真的假的?」
連翹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若有所思走到李空山病床前,上下打量,「李空山,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有嗎?」李空山輕描淡寫搖頭:「你感覺錯了吧。」
手機顯示來電,李空山接起,漫不經心:「餵?啥事?什麼!今晚幾棟樓都要停水?好吧好吧,知道了。」
李空山放下手機,驚訝地望著連翹,「完蛋了,屋裡停水了。你回去洗不成澡,好像只能待這兒了。」
他攤開手,從而顯得自己更加無奈且無辜。
連翹怎麼會不知道今天根本沒有停水。
她附和李空山,表示惋惜,「啊……停水了?那好吧,看來我只能待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