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門出去,敲響徐家的後門。
走前面的正門就太醒目了,現今都以小心為上,醫鋪那邊人太雜了,要是一不小心露出些什麼,惹了眼,總歸不好。
元娘站在徐家的小門前,敲了好一會兒都沒人開門。
許是太忙了?
她把挎籃猛地卸下,放在地上,一手搭在肩上,原本提東西的手掄圓轉圈,松松肩頸。她的目光隨意掃過小門,觸及久曬而乾裂的漆,不由得想起往年的時候,臨近過年,巷子裡的人家都會重新上漆,排隊去買對子貼上。
今年沒人敢張揚,尤其是前不久鬧騰的那一場,都怕自家光鮮了叫閒漢盯上。
元娘搖搖頭,搓了搓勒出紅痕的手,暗自嘆氣。
也正是這時候,門呀吱一聲打開了。
「是元娘啊!」
熟悉的熱絡嗓音,都沒看清元娘是來幹嘛的,就招呼她進去坐。能這麼熱切的,整個徐家也就是惠娘子了。
而今家家戶戶日子都沒那麼好過,惠娘子身上的衣物也都是半舊的棉布衣,顏色灰撲撲的,頭上梳的依舊是包髻,卻一件首飾也沒有,只戴了對純銀刻春燕回巢的耳墜子,袖口也都挽起來,顯然是為了方便做活,袖緣還沾了點草藥沫子,想來開門前她正在用鍘刀切藥呢。
「快,進來,哦呦,等的久了吧?你瞧瞧,肩上都是雪。」
元娘乖巧搖頭,淺笑道:「不會,是今兒雪太大了。」
「對了!」元娘忙把來意說清楚,「我家阿奶喊我來換些淮山,家裡好燉湯。」
惠娘子注意到地上的籃子,雖然擋了粗布,看不出裡面放了什麼,但她貫來爽利會做人,大手一揮,拉著元娘就要進去,「誒,些許淮山罷了,哪還要換?這不是寒磣嬸嬸嗎?」
元娘不接話,只一味乖巧無辜地笑。
「阿奶吩咐的,我也只是照做,嬸嬸要是不收下,回去阿奶怕要罵我呢!」對上長輩,元娘從來扮乖演巧,有什麼也都是推到長輩那去。這招萬試萬靈,一般自己說了以後,對方就不會再說什麼了。
果然,惠娘子聞言只是嗔怪,「你阿奶樣樣都好,唯獨是為人太周到,我們兩家是什麼關係?哪至於這般客氣!」
說是這麼說,惠娘子還是收下了,她推元娘的肩膀,讓元娘進去,自己去提籃子,提起來的時候,還訝然了下,「好生重!」
但元娘還在跟前,她怎麼也不至於當面翻開麻布瞧是什麼,那可就太失禮了。
惠娘子把人迎進後院,在前邊藥櫃翻了個瓷罐子,用木片剜了些黑色膏體,又用熱水沖開,遞到元娘跟前。
「快嘗嘗,新制出來的飲子,裡頭放了烏梅、山里紅等,本是治脹氣消食用的,但你們這些小娘子都貪愛它酸甜的滋味,沒少有小娘子來買。」
元娘捧起碗飲了一口,裡頭應是加了蜜,熱水一衝,酸味特別明顯,但酸後是更為劇烈的甜,叫人忍不住一喝再喝。不知不覺間,碗就見底了,手也熱乎起來,身上暖洋洋。
惠娘子見元娘喜歡喝,也很是大方,直接把一整罐都塞進元娘懷裡。
元娘連連擺手拒絕,「嬸嬸,這哪使得,阿奶知道了要罵的。」
「不會,你只管說是我給的。」惠娘子是長輩,推搡東西最是有經驗,半點不給元娘推拒的機會,硬是塞給了元娘。還沒有等元娘多客套一會兒,徐大郎喊人的聲就傳來,惠娘子便去忙活了,讓元娘自便。
元娘一手抱著罐子,目光左右巡視,她想來都來了,不如去看看徐承兒。也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徐家人拘著徐承兒,她還鬧,最近是真的沒什麼動靜,乖乖待家裡。
好在之前非要給徐承兒定的婚事是退了。
奈何鋪子裡人太多,學徒們忙得只能看見殘影,元娘左右轉悠了一圈,才在窗下看到徐承兒。
她正在低頭幫人敷藥,是日前被燒傷的百姓,那手臂上燒出的水泡全黏在一塊,混著水貼在皺巴巴的皮上,潰爛的很厲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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