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些開裂,但恐怕也夠元娘家在三及第巷的宅子了。
王婆婆和元娘一塊掀開箱蓋,瞬間被定住。
金光燦燦,耀眼奪目。
裡頭,全是珠釵和金玉。
撥開上面的珍寶,底下是金磚。
這個箱匣約莫長一尺半,寬八寸,高四五寸,其實不算很大,但底下鋪了兩層金磚,約莫六塊。上面還放了許多玉鐲、玉佩,都是極好的種水,但放的時日太久,內里少了玉的清透,有點像石頭般不剔透的厚重,想來價錢得大打折扣。
還要那些釵簪首飾,可以看出做工精巧,也是放得太久,失了光澤,怕是得炸一炸才能勉強看得過去。
裡頭還有錦囊,解開一看,是飽滿圓潤的珍珠,有的甚至能有龍眼大小,奈何人老珠黃,這些珠子也一樣顏色泛黃。
另一袋錦囊則是寶石,應是西域來的,很大塊,可顏色發烏。時下並不時興這種繁複華美的寶石,可以說是有價無市。
除此之外,還有些瓷瓶,裡面裝的應該是藥,但估計是不能用了。還有些金葉子和散碎的銀子,以及銅錢。
王婆婆拿起一枚銅錢細瞧,看清上頭的字樣後,略有驚色,「這是唐末的銅錢。這些東西,怕是放了有一百餘年。」
比元娘和王婆婆的年紀加起來還大。
「這是陳家的祖宅,恐怕是祖上傳下來的,也不知為何傳斷代了,後面的子孫並不知曉。」王婆婆的聲音中透著些凝重漠然。
她意識到,恐怕兒子給元娘的託夢並不簡單。
而且,今日既然帶元娘來了祖宅,想繼續瞞她,也難了。
王婆婆冷厲的神色漸淡,忽而一嘆,認真道:「你可知曉我為何最終會買下三及第的宅子?」
元娘睜著清澈的眼睛,緩緩搖頭。
「是桑樹。因著祖宅有一棵兩百多年的桑樹,所以外人稱陳家為桑木陳家。陳家盤踞汴京,世代官宦,尤其是你曾叔祖父,曾居高官,顯赫一時。
「後來就不成了,日漸沒落,雖然族中仍有人出仕,但只能算殷實的中等人家。與我家相比,遜色許多,我爹並不滿意這樁婚事。不過這不要緊,暫且不提。
「你可知曉,為何你作為桑木陳家的子孫,卻會淪落鄉野?」
元娘聽得入神,蹙眉搖頭。
「是因你爹遭人構陷!」王婆婆的聲音驟厲,眼神也兇狠起來,儘是濃烈恨意。
第67章
王婆婆是極好的養氣功夫,若非旁人欺凌上門,她的情緒往往很平穩,元娘很少看見她這樣失態。
她現下怨憤的模樣,仿佛是另一個人。
元娘能感受到阿奶在多年隱忍後,仍舊刻骨的恨意。
也是,誰能不恨?
家財喪盡,獨子壯年而亡,本該是在汴京享錦衣玉食的孫女孫子淪落鄉野,她自己更是受了許多苦楚,日日有做不盡的農活,手上的水泡磨破出血,結痂,而後又生出水泡,如此往復,最後生出粗糲的厚繭。
她手上許多道柴刀刮出的傷口,早已不再流血了,可劃痕永遠割在心口,難以磨滅。
甚至是元娘自己,她在聽到王婆婆所言時,亦是整個人如被定住,戰慄著而無法喘息。
「構陷?」元娘努力呼吸,抵抗著窒息感,艱難開口。
王婆婆點頭,一雙老眼深邃銳利,徹底摒棄了市井老婦的外皮,盡顯睿智,「你爹是一甲探花,正正經經的進士及第,初入官場便逢先帝恩賞,授予大理評事一職。
「因年少得志,滿腔熱忱地施展抱負,又有你已故祖父留下的蔭蔽,他很快就升職了,未及而立便做了大理寺丞,一時風光無倆,人人皆贊他年輕有為,來日說不準封王拜相。直至,你爹經手了一樁貪墨案,那樁貪墨案非同小可,事關軍中輜重,甚至影響了北邊的戰局。上報到大理寺時,已是板上釘釘的鐵證。
「可你爹察覺有異,那位被誣陷貪墨的將軍,與你祖父乃是莫逆之交,多年袍澤兄弟,為人忠直剛正。你爹便開始探查此案,卻發現所謂鐵證,疑點重重。還未及把證據上呈,針對他的彈劾接踵而至,說他疏於職守、貪墨斂財,羅列罪名,一路被貶,直到做起那小小縣丞,再也摻和不進此事。
「你爹雖受挫,依舊一心赤忱,治下極為盡心,他當時心氣未滅,縱使辛苦些,日子尚算好過。也正是在那時候,與歲數相當的魏縣令引為好友,兩人一塊施展抱負。很快,治下清明,百姓一片讚譽,上峰考核皆為上上。當時,兩家便定下婚事。再後來,三年期滿,那位魏縣令調任升職,你爹仍任原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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