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俏皮了些。
譬如現在。
王婆婆在旁邊已經聽煩了,不禁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也有學問,會背的詩可多了,不比你弟弟差。我給他五百文,你也給五百文,成了吧?」
陳元娘歡呼一聲,把手上的竹子丟進火盆里,上前雙手抱住王婆婆,喜盈盈開口,「我就知曉阿奶最疼我,是最最公允的阿奶了!」
王婆婆這幾年脾氣愈發平和,倒是懶得和元娘計較。
這孩子無非是看她誇獎了犀郎,心下不平了。
但男兒上學堂苦讀,待到科舉自然能展現一身本領,女兒呢,雖閨閣里也苦學,卻沒有揚名的機會,只有身邊親近的人或許能知道一點。
就像犀郎這回,短短三四年裡,已是名聲鵲起,他的老師看見他所見策論,都不由稱奇,觀點新奇,行文老辣,倒不像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總角小兒能做出來的。
便是他的老師自己也自詡不比,在年前就同王婆婆說可以讓他試手,去下場考解試了。
若是能考中,如此年幼的舉子,放眼大宋都是寥寥。
王婆婆聽了自是喜不勝喜,不理會隨年錢的規矩,直接給了陳括蒼五百文,隨他如何去取用。
一對比起來,元娘可不就寒酸了嗎?
隨年錢是按年紀來給錢的,當年幾歲,便要給幾文錢。
元娘就是虛報自己已經長命百歲了,也比不過犀郎的五百文。
偏偏弟弟有文才,她也高興,自然不能因此為難犀郎。
於是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她故意邊燒竹子,邊吟誦與除夕相關的詩,還刻意湊到王婆婆邊上念。她打的什麼主意,實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正逢除夕,是王婆婆脾性最好的時候,一年到頭,長輩只有這幾日最好說話,為了討彩頭,是不會罵人的。
這才叫元娘討得便宜。
她笑得眉眼彎彎,是漫天紛飛的雪花都掩不住的灼灼美麗。
王婆婆見了,也不免心情頓好。
日日見著一張美麗的臉,簡直如喝瓊漿玉露,她老婆子自覺都能多活幾載。
她因此軟和了神情,破天荒的主動誇了元娘,「你弟弟背書領會先賢之意厲害,字卻是平平,只方正、等大,字跡齊整,放在科舉時不錯,平日裡卻沒什麼鑑賞的餘地,倒不及你,字裡行間已有幾分秀麗神韻。」
「頗有天賦。」她感嘆道,「若是男兒,勤加苦練,興許能有幾分名氣。」
難得能被阿奶夸,元娘自是滿心歡喜,至於後一句感懷,她也沒放在心上,真要是能揚名,往往也是等死後。
自己要是能揚名自然是好的,不能便也不能,橫豎她死了以後和她無甚干係。
元娘看得開,她只管眼前的實惠。
至少阿奶給了她和犀郎一樣的五百文,這樣明日正旦,她和徐承兒出門玩的時候,就多了許多可選的了。明日家裡的鋪子不開門,她可以把萬貫也帶出去玩。
玩什麼呢?
關撲肯定是要的,一年中難得能正大光明的玩,還有……
買樊樓的點心,可以只買一碟!
要不要再找術士卜算呢?
去瓦子的時候,猜商迷一定要玩的,正旦去能贏東西的,元娘才不會錯過這樣能占便宜的機會。
她在心頭仔細思索的時候,王婆婆也帶著她們開始祭拜祖宗和亡人。
王婆婆拿著香三拜以後,照例閒敘起來。
「今年我特意買了樊樓的玫瑰酥,官人,你年輕時就愛吃這點心,今兒咱家漸漸富裕了,在汴京也算是站穩了腳跟,往後清明、除夕,我都買玫瑰酥。元娘像你,也愛吃玫瑰酥,她看我買它,路上歡喜得很。」
「我兒,犀郎在制文上的天賦像到了你,不對,怕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小小年紀,教導他的老師卻說他的火候已到,可以準備下場考解試了,你在天有靈,一定要庇佑他平安中舉,前途順遂。
「還有元娘,她如今愈發大了,我有意為她相看,你做爹的,縱使不能活著陪她,鬼魂也得替她掌掌眼,看看哪個是好姻緣,儘早叫她遇到……」
王婆婆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把一家人的所求都念了個遍。
其實,她未必信鬼神,只是盼望死去的人真有所知。這麼多年了,離她而去的人愈發多了,她再硬的心肝,也實在是……想念。=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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