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娮娮低頭看向手中的伏地聽風弩,月光從藤蔓縫隙漏進來,在漆黑的弩身上流淌,泛著和他離去時一般無二的冷光。

洞外,月光倏然隱入雲翳,天地間只剩下一片混沌的暗,就在這明滅交替的瞬息,嬴政的身影已悄然欺近最後那名刺客的後脊。

他的動作極輕,極緩,衣角甚至不曾帶起一絲風聲,整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融入了刺客投在岩壁上的陰影里。

那刺客尚在茫然四顧,脖頸間突然感受到一絲涼意,不是朔風的凜冽,而是金屬特有的寒意。

他甚至來不及回頭,咽喉便被一道冷光划過,青銅短劍在嬴政指間翻轉,刃口精準地避開頸椎骨縫,刺入的深度剛好切斷氣管卻不濺出一滴血。

刺客瞪大的眼睛裡還映著同伴的背影,身體卻已如斷線木偶般向前栽倒,他想要轉頭,卻發現自己的視線正在不受控制地下墜。

最後的意識里,他只看到一截青銅短劍的寒光,在完全黑暗前的那一瞬,如流星般划過他的眼底。

嬴政左手穩穩托住癱軟的身軀,右手短劍在刺客衣襟上輕輕一拭,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連劍刃上的血珠都不曾驚動,待到月光重新破雲而出時,岩壁上只多了一道倚靠的人影,仿佛只是困極了在閉目小憩。

三丈開外,第二名刺客似有所覺地轉身,嬴政的身影卻早已隱入陰影,當那人困惑地眨動眼睛時,一根浸.透夜露的藤蔓突然纏上他的脖頸。

咯啦——

輕微的頸椎斷裂聲淹沒在夜風中,嬴政單手提著癱軟的屍體,另一隻手接住對方脫手墜落的環首刀,刀鋒在觸及枯葉前被他用靴尖輕輕一挑,穩穩落入掌心。

第三名刺客終於察覺到異常,他握緊淬毒的短弩正要示警,忽覺後心一涼。

低頭時,一截染血的刀尖正從自己胸.前緩緩抽出,他想喊,卻發現喉間不知何時已被自己的弓弦勒住。

那根他親手用犀筋鞣製的弓弦,此刻正深深嵌進自己的皮肉。

嬴政鬆開絞緊的弓弦,任由屍體滑入灌木叢,他垂眸看了眼指尖沾染的鮮血,隨意在那人衣襟上拭淨。

夜風送來前方刺客的交談聲,嬴政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反手握緊奪來的環首刀,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之中。

岩壁下的血腥味尚未散盡,嬴政的玄色衣袂已掠過第七具屍體。

他指尖的環首刀滴血不沾,每次出手都精準避開骨骼,只切斷要害處的血脈,直到第十個刺客踩斷枯枝時,剩餘的人才驚覺同伴的「歇息」太過安靜。

「誰?!」為首的刺客猛然轉身,火把照亮了岩壁上斑駁的血跡。

嬴政從容地從陰影中邁出,月光勾勒出他凌厲的輪廓,他漫不經心地用劍尖挑起地上刺客掉落的青銅匕首,任其在劍鋒上叮噹作響,似在把.玩一件玩物。

「看清楚了,」他忽然振腕一甩,那匕首「錚」地一聲釘入為首刺客腳前的凍土,距其腳尖不過寸余,「秦王,嬴政。」

他故意將最後二字咬得極重,嘴角噙著譏誚的弧度,月光映在他冷峻的眉宇間,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鍍上一層寒霜。

「怎麼?」見眾人僵立當場,他輕嗤一聲,靴尖碾過地上未乾的血跡,「爾等鼠輩不是日日叫囂要取寡人首級?如今正主在此,反倒不敢上前了?」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將「鼠輩」二字咬得格外清晰,說話間,手中長劍隨意挽了個劍花,劍鋒反射的寒光依次掃過每個刺客的面容,像是在清點一群待宰的羔羊。

「秦王?!」刺客首領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爆發出狂喜,「天佑我燕國志士!」

聞言,嬴政劍眉微蹙,眸中寒光一閃。

燕人?這倒是出乎意料,可燕太子丹已死,絕非他派來的,定是另有其人,莫非與刺殺李斯的那批刺客並非同源?

嬴政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長劍,劍鋒在月色下劃出冷冽的弧光,他語氣輕慢:「李斯那天遇到的,也是你們這等...不入流的雜魚?」

「休要污我等!」年輕刺客果然中計,「我等為荊卿而來!」

「荊軻?」嬴政突然嗤笑出聲,他果然沒猜錯,原來是為了荊軻而來。

嬴政忽而輕笑道:「就是那個捧著樊於期頭顱,手抖得連地圖都展不開的廢物?」

刺客們聞言雙目赤紅,青筋暴起,卻見嬴政不緊不慢地繼續道:「難怪爾等蟄伏多時,燕地水土,倒是專養這等狂吠亂咬的喪家之犬。」話音未落,他已不動聲色地挪了半步,將身形隱在岩壁陰影之中。

暴怒的刺客們嘶吼著撲來,嬴政卻倏然後撤,身形敏捷滑入狹窄岩縫。

最前排三柄長劍同時刺到,卻在石縫中死死卡住。

緊接著寒光一閃,長劍破空,三人喉間頓時綻開血花。

左側劍客揮劍斬來,嬴政側身一引,那人腳下一滑,在濕膩岩壁上重重栽倒,頸骨斷裂的脆響清晰可聞。

嬴政與他們始終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每當刺客即將形成合圍,就故意露出破綻誘敵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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