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來尷尬笑笑自嘲說:「政兒醒了怎麼不叫母后?」
「母后昨夜受了驚嚇,寡人想讓母后多睡一會兒。」嬴政漫不經心回她,他視線落在案几上的那碗粟米粥上,「這碗粥還是熱的,母后趁熱喝了,喝完便啟程。」
娮娮穿好鞋走過來道了聲好,然後坐下捧起碗喝。
嬴政表情淡淡看著她喝粥,視線落在她的唇上,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昨夜的畫面。
她那張嘴,模樣長的倒是不錯,可就是小了點兒,不撐開點兒還真不太容易把舌頭伸.進去。
「政兒怎麼這樣看母后?」娮娮見嬴政只是看著自己卻不說話便問他,「政兒是不是還沒喝粥?」
嬴政淡淡回:「喝過了。」
娮娮又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趙殷,問道:「那趙殷呢…」
「回姑母,侄兒也已喝過。」趙殷恭敬回答。
娮娮只好點點頭說好,她怕耽誤時間惹得嬴政不高興便迅速喝完了這碗粟米粥。
嬴政看向她的眼神此刻多了一絲打趣,嘴不大,喝東西倒是快。
娮娮喝完後,三人繼續趕路。
普通馬匹從咸陽到薊城至少需要八日,可崑崙追風並非尋常馬匹,四日便可抵達薊城。
在路上顛簸了四天,娮娮覺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腦袋也暈暈乎乎的,似乎總是睡不夠。
不過娮娮沒想太多,只當自己是太累了。
薊城郊區一處偏僻宅院內,燕太子丹早已等候多時,他身旁還站著一個穿著華麗珠翠滿頭的小女孩兒,瞧著才十來歲,是他的妹妹姬月。
姬月親昵地抱著姬丹的腿仰臉問他:「太子哥哥,嬴政哥哥怎麼還不來?」
「算算時間應該快了。」姬丹看著門口若有所思,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
數日前他親自出使秦國與嬴政約定共同伐趙,可秦軍卻突然臨陣退兵,讓他們燕軍獨自對抗趙軍,此戰燕國損失慘重。
姬丹自然是恨極了嬴政,可是戰後嬴政卻派人給他送來密信,稱退兵一事是呂不韋擅作主張,他並不知情。
姬丹將信將疑,與嬴政約好昨日在這處私宅見面,可等到現在嬴政還未到。
「太子哥哥,嬴政哥哥是不是不來了?」姬月問道。
姬丹沉默一會兒,才冷聲道:「他若不來,自此以後,我與他,不共戴天勢不兩立。」
姬月聞言緩緩垂下頭,她知道哥哥姬丹因嬴政臨時變卦,致使燕軍不得不獨自迎戰趙軍而心生憤懣。然而,她始終難以相信嬴政哥哥會做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畢竟,他與太子哥哥曾是那般親密無間的摯友。
兄妹倆正各有所思,忽聞門外一陣越發清晰的馬蹄聲,姬月心中一喜,忙提著裙擺朝門口跑去,姬丹則跟在她身後緩步走去。
「嬴政哥哥!」姬月推開門,映入眼帘的便是嬴政扶著娮娮下馬的畫面。
「夫、夫人?」姬月又朝娮娮說,她幼時曾去趙國探望過當時還在趙國為質的太子哥哥,也是在那時她認識了嬴政和趙姬。
娮娮被嬴政抱下馬,雙腳輕輕落地,對姬月回以微笑。她也是才知道自己來的地方不是涇陽,而是燕國都城薊城。
「阿月,不得無禮,這是秦王與秦太后。」姬丹語氣冷淡提醒姬月,上前一步朝娮娮行禮,「拜見秦太后。」他視線掠過嬴政,到底是什麼話都沒說。
嬴政挑起眉,嘴角微微一勾,語調輕鬆,「還在怪我?」
不料姬丹仍舊語調冷冷,「你如今已是秦王,我怎敢怪你。」他又看向身旁的姬月,「阿月,帶太后進內院。」
「是,太子哥哥。」姬月乖乖領命,引著娮娮進了院內,走時不斷回頭看向嬴政,隨即又紅著臉低下了頭。
娮娮也回頭看了眼嬴政,發現後者也在看她,她只好抿唇沖他微笑,然後便任由姬月牽著她走了。
等她們走遠了,嬴政才收回視線,轉而對姬丹說:「我遠道而來,你就不請我進去?」
姬丹冷笑一聲,「嬴政,你果然是怕了,竟還將你阿母帶了過來,怎麼,是怕你單槍匹馬來我會趁機殺了你麼?」
「怕?」嬴政輕笑,「我怕過甚?帶我母后來是因為她想念阿月。」他說著便自顧自抬腳走進了院中,隨手扯過馬上的一個包裹扔給了姬丹。
「這是賠罪禮,我說過,秦軍退兵一事是呂不韋擅作主張,我並不知情,你應當是查過的,還需要我再解釋一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