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冉看到她一直緊緊攥著雙手,顯得分外緊張。
「奴婢,奴婢……」
如練到底也在宮中數年,熬過最初的驚慌之後,還是穩住了心神,她膝蓋一軟,直接在跪在地上,躬身磕頭。
「賢妃娘娘這幾日一切如常,甚至昨日白院正還請了平安脈,」大宮女認真說道,「今日娘娘也一切安好,並無不妥啊。」
她頓了頓,才說:「娘娘晚膳之後本來要沐浴,可沒過多久,娘娘就腹痛難忍。」
聽到這話,眾人齊齊變了臉色。
仁慧太后看向姜雲冉,道:「應立即盤查今日賢妃所用膳食。」
姜雲冉頷首,直接讓緋煙宮的宮女去一趟尚宮局,把穆尚宮和御膳房的顏總管一起喚來。
這邊剛剛吩咐完差事,門口就有傳來交談聲。
抬眸看去,就看到皇貴太妃和貴太妃聯袂而來。
兩人住在東六宮之後,又是最晚被通傳的,因此耽擱了將近兩刻才到。
等眾人都落座,如練又上前稟報了一遍情形。
皇貴太妃也念了一聲佛偈,她看向仁慧太后,有些欲言又止。
仁慧太后嘆了口氣,道:「沈妹妹,如今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兩位太妃都是急匆匆趕來的,貴太妃顯然入睡很早,髮髻都有些凌亂,皇貴太妃好一些,髮髻還算整齊,但因為牽扯皇嗣之事,面色也不甚好看。
「姐姐,」皇貴太妃頓了頓,依舊有些猶豫,「皇嗣事關重大,只咱們幾個做主可能行?萬一……」
「還是稟報皇帝為好。」
仁慧太后嘆了口氣。
她的目光在眾人面上掃過,才說:「陛下有國事,茲事體大,不容分心。」
「無礙,今日無論是什麼事,哀家都能做主,莫要擔憂。」
有仁慧太后這一句話,眾人心中稍安。
此刻寢殿中依舊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沒有痛呼,沒有一盆盆血水,也沒有滿臉是汗的太醫。
明間之中一時安靜下來,隨著沉下來的暮色一起落入深夜之中。
刻香掉了兩節,寢殿中忽然有喧鬧聲音響起。
伴隨著喧鬧,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吱呀一聲,雕花門扉倏然打開,一道高瘦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來人正是白院正。
這位在宮中侍奉二十幾載的老太醫,此刻面容蒼白,冷汗岑岑,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兩鬢都已斑白,顯得異常蒼老。
他見到在場這麼多娘娘,面色不變,一撩衣袍就要跪下。
仁慧太后直接道:「免禮,白院正,賢妃如何了?」
白院正動了動嘴唇,他最終長嘆一聲:「賢妃娘娘腹中劇痛難忍,在臣等到緋煙宮之前已經落紅,臣到來之後診脈,發現娘娘有早產的跡象,便讓女醫用金針保胎。」
隨著白院正的話,眾人臉色為之一變。
「然而金針並無用處,後來臣又加用了保胎丸和護心丸,也沒有任何效果。」
白院正的脊背徹底彎了下去。
此刻得他,顯得那樣蒼老頹喪。
「一刻之前,賢妃娘娘小產……」白院正低聲道,「是位沒有成型的小皇子。」
聽到這裡,仁慧太后手指一松,那一串瑩潤有光的蜜蠟佛珠啪嗒一聲摔落在地上。
繩索斷裂,佛珠滾落開來,猶如散開的淚。
仁慧太后長嘆一聲:「賢妃如今如何了?」
孩子沒了,母親還在。
總要把人好好救回來,不能像吳裕妃那般年輕早亡。
說到梅賢妃的身體,白院正面色稍霽。
「賢妃娘娘並無大礙,她與裕妃娘娘不同,並未難產血崩,於身傷害不大。」
「只要坐好小月子,好好將養,兩月後就能恢復如初。」
這是今日難得的喜事了。
眾人面色稍霽,仁慧太后也呼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此時,姜雲冉卻微微垂下眼眸。
她嗅覺靈敏,之前吳裕妃早產時,殿閣中有一種很壓抑的苦澀血腥味,味道非常之濃重,讓人膽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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