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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年輕的皇帝腳步微頓,他垂眸看向姜雲冉,眸子裡只有冷淡,沒有任何追憶。

「先帝是個很喜歡給人承諾的人,但他的承諾一文不值,從來不會兌現。」

後院只有兩人,在姜雲冉面前,景華琰從不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此時此刻,他聲音淡漠,語帶嘲諷,那雙深邃的星眸中,也只有嫌惡。

對於自己的父親,對於先帝,他從未有過半分孺慕。

或許年少時的生離死別太過慘痛,或許成長中的冷漠疏離太過心寒,總歸,即便先帝已經入土為安,景華琰舊事重提,還是忍不住把他的名聲從金絲楠木棺槨中挖出來,放在腳下狠狠踩一腳。

這也是景華琰第一次表現出,對先帝明顯的嫌惡。

姜雲冉終於能明白,為何景華琰表面朗月清風,芝蘭玉樹,卻總是有一種戾氣和尖銳。

對於先帝,他始終怨恨,即便人已經故去多年,他也不肯罷休。

她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手臂,聲音如春風般溫暖。

「阿琰,都過去了。」

阿琰這兩個字,喚起了景華琰記憶深處的溫暖。

曾經,母親也這樣喚過他。

他長舒口氣,慢慢恢復了冷靜。

「我無事。」

他拍了拍姜雲冉的手,感謝她的安慰。

「當年我年幼,旁人總以為我什麼都不記得,可心疼和難過是做不得假的,母親的眼淚,也總讓我忘不掉那些年的過往。」

「父皇剛登基時,我還是襁褓稚童,萬事不懂,後來漸漸長大,我明白母后曾經也是痛徹心扉的,但她是個堅強的人,很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什麼,應該要更愛護誰,因此她對於父皇沉迷美色的行徑一概沒有言語,從不過問這些瑣事,甚至對那些沒有名分的低位家人子非常照顧,不許宮人們隨意欺凌。」

「這維持了表面和睦,維持了帝後琴瑟和鳴的假象。」

姜雲冉嘆了口氣。

景華琰聽到這一聲嘆氣,卻跟著笑了一下。

「當時我雖然年少,卻隱約懂得,這世間的種種和諧,不過是一半人的妥協。」

「母后當年便妥協了。」

說到這裡,當年的事情姜雲冉已經有了大概了悟。

景華琰不再沒完沒了鞭撻先帝,他直接道:「所以當身邊的宮女以一曲蝴蝶舞成功上位,博得恩寵的時候,母后甚至連生氣的情緒都沒有。」

「她只是很惋惜。」

景華琰說:「當時我只有三歲,或許那些人以為我根本不記事,但我卻清晰記得母后的話。」

他挺住腳步,再度看向姜雲冉,目光平靜。

「當時母后抱著我感嘆,她說阿容本來應該出宮的,她自己織繡手藝出色,又是皇后身邊的司職宮女,以後出宮,日子不會難過。」

「可惜了,因為一曲被人故意安排的蝴蝶舞,她不得已只能留在後宮之中,成了默默無聞的薛采女。」

聽到這裡,事情幾乎已經真相大白。

這一切的詭異之處,景華琰之前的反常行為,韓才人的表里不一,都有了答案。

薛采女閨名阿容,她是後宮中平平無奇的一名宮女,因為引動蝴蝶圍繞跳舞,她成為了宮妃。

得寵兩個月,就被皇帝拋之腦後,是她曾經的舊主可憐她,讓她留在了坤和宮,幫著她一起處理宮事。

且不提後來發生的事情,只蝴蝶飛舞這件事,就足夠讓景華琰警醒。

「所以當陛下看到韓才人引蝴蝶飛舞時,立即就想到了薛容?」

景華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甚至有一絲隱忍不發的乖戾。

「是啊。」

「等了這麼多年,幕後之人依舊死性不改,同樣的手段一用再用,可不是自投羅網?你說,朕是不是應該高興?」

的確,這招式實在太過雷同,若宮中還有人記得早年事,肯定能有所聯想。

可惜,當年薛容曇花一現,不過耀眼了幾日就再無聲息,宮中甚至不記得她這個人。

年長的宮人們許多都已經出宮,還留在宮中也被景華琰清洗過一次,少許還經歷過早年事情的,都是各位太妃娘娘身邊伺候的姑姑們。

默默無聞的薛容,大抵也無法引得她們時隔二十載還記憶猶新。

幕後之人自以為手段超然,天衣無縫,卻唯獨漏了當年三歲的孩童。

或許,三歲時的事情景華琰大多都不記得,但母后的話,在她崩逝後景華琰反覆回憶,拼命不遺忘。

所以,唯一應該被蒙蔽的人,卻恰恰記得事情始末。

有時候,天道真是無常。

聽到這裡,姜雲冉都不由感嘆:「時也命也,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因為韓才人的出現,陛下知曉幕後之人還沒有放棄,二十年前的慘案和二十年後的事端,或許皆有同一人或同一伙人背後出力。」

景華琰淺淺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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