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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四載並未舉辦,至元徽六年,興許是因烏城大捷,景華琰又動了圍獵心思。

這一次雖是春日至慶州,但圍獵大約在夏日,景華琰此舉,多半是為了在東陽行宮避暑。

四月末從玉京出發,可在東陽行宮駐蹕至十月回京,春夏秋三季的風景都能看到。

忍了幾年,景華琰終於是忍不下去了。

盛夏時節的長信宮太過炎熱,根本不適宜居住。

論說榮華富貴,九重宮闕,也的確如此,整個長信宮歷經兩朝,至大楚又不斷翻修,便有如今規模。

然它終究只是華而不實的擺設。

是為了震懾天下人的冰冷禮器。

狹長的宮道,高聳的宮牆,阻擋了所有的春風細雨,籠住了冬雪寒寂。

長信宮冬冷夏熱,說實話,住得還不如大臣們舒坦。

景華琰早就不想住在這了。

但他登基初年黨爭不斷,前朝動盪,誰都想在年輕皇帝手裡博得權柄,斗得愈發激烈。國朝看起來天下承平,實際上平靜之下全是驚雷。

他不便挪動。

今年卻不然。

元徽五年數次動作,到底敲響了朝臣們的警鐘,這位陛下可真是心狠手辣,毫不顧念舊情。

無論是誰,哪怕誕育大公主的姚貴妃,說趕出宮就趕出宮去,毫不留情。

就連姚家,都在鬧了幾日之後,再也沒有了聲音。

或許,這等小事,不足以讓姚氏徹底同皇帝翻臉,也或許,他們清晰意識到,沒有人能動搖年輕帝王的決定。

他與一年之前不同,與先帝更是全然兩面。

這一道聖旨很突然,並未提前同朝臣議論,或許只凌煙閣和衛所都督知曉。

他甚至是直接在早朝時忽然宣布的。

話音落下,滿朝文武默不作聲。

景華琰卻怡然自得,甚至抿了一口溫茶。

他這幾日略有咳嗽,被姜雲冉耳提面命,茶壺裡早就換成了胖大海。

不太好喝,也不太難喝。

畢竟是雲冉的一片心意。

之前歷代帝王,早朝多嚴肅,直到先帝時,因先帝晚年體弱多病,便停了早朝。

由凌煙閣和左右衛所代為稟報,許多大臣甚至只有在三節兩壽,才能見先帝一面。

後景華琰登基,他自然年富力強,便恢復早朝。

但從景華琰上早朝的第一日起,御階和堂下,就都設立了茶水桌。

無論誰,都能在口渴時抿上一口。

起初,言官和老王爺們強烈反對。

說他違背祖宗家法,說他於理不合,甚至說他年輕輕狂。

「這其實根本就不是因為一口茶水。」

景華琰說到這一段的時候,對姜雲冉甚至還笑了一下。

「雲冉,你說政治是什麼?」

姜雲冉正在核對宮事單子,隨口說:「執政之念,治理之法?」

這是教書先生們,經常用的詞彙。

他們教導三綱五常,教導三墳五典,教導詩書禮易,教導策論應試。

卻根本就沒有人明確教導你,政治是什麼。

只有身在朝堂之上,才清晰意識到,啊,這就是政治。

景華琰卻搖了搖頭。

見姜雲冉的目光始終落在宮事單子上,就自顧自把剝好的橘子放到姜雲冉手邊。

「歇一歇。」

姜雲冉抬起頭,沖他甜甜一笑:「多謝陛下。」

景華琰要講的話噎在喉嚨里,他輕咳一聲,才繼續說:「這些都是外人說的。」

「但坐在朝堂之上的朕和他們,心裡都很清楚。」

「政治就是博弈。」

姜雲冉這一次倒是聽進去了。

「博弈嗎?」

景華琰頷首,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點:「是的,是君權和臣權的博弈,是黨派與黨派的博弈,是私利與民生的博弈,也是是與非的博弈。」

姜雲冉腦子轉得飛快,她福至心靈。

「陛下要的不是一口茶,是要大臣們對陛下低頭。」

景華琰淺淺笑了。

相比於去年,他身上的戾氣越輕,人也更隨性一些。

那是因為權利慢慢握在手心裡,他在一場場的博弈中,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是的。」

「我是新帝,又年輕,若一開始就被朝臣們壓下去,那以後或許要幾年十數年,都在為那一次低頭而付出代價。」

那一杯茶,是景華琰故意為之。

他的態度清晰表現出來,他坐在龍椅上,就不容許任何人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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