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叮囑道:「轉眼就要到年節時分,待正旦宮宴時,明宣也得出來見見人了。滿朝文武都等著盼著,就等著看大皇子是什麼俊俏模樣,如今終於有了機會,一定要把明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周宜妃這才開口:「是,太后娘娘放心,明宣如今已經大好,到時臣妾一定不辱使命。」
說了這幾句,又過問了幾句宮事,太后才道:「年關了,我知你們都想念家人,若是誰要見家人,便往壽康宮遞摺子,都讓你們高高興興過年。」
這是格外加恩。
宮妃們自都高興起來,本來都要散了,可就在這時彭尚宮快步而入,對仁慧太后低語幾句。
仁慧太后平靜聽完,才笑著看向眾人:「方才禮親王府來報,禮王妃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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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王妃有喜是大喜事。
先帝盛年駕崩,留下兒女多年少,彼時景華琰也剛滿十八,還是青蔥少年郎。
至今登基五載,也不過二十有三。
兩位年長的皇弟都比他小三歲,今年剛及弱冠。
不過婚事早定,小王爺與王妃也都年少相識,去歲成婚之後感情甚篤,只一直沒有喜訊。
如今大軍凱旋,禮王妃又有喜,好事成雙,難怪能讓仁慧太后展露笑顏。
宮妃們立即恭喜,一時間氣氛分外歡騰。
一直等到仁慧太后讓宮妃散去,阮含珍也一言不發。
她沒有求仁慧太后,更未求姚貴妃,邢姑姑失蹤一事已經過去數日,最初幾日她大鬧之後,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
如今只是秀眉輕蹙,一臉憂愁,並未因此而大鬧壽康宮,顯得還有些腦子。
雖很涼薄,但對於天家而言,邢姑姑和銀墜並無區別,都是宮中的女官,僅此而已。
失蹤便尋找,已是天恩,尋遍不著,最後也只能自己認了。
姜雲冉看對面阮含珍裝腔作勢,心中冷笑。
阮含珍可絕對不會認了。
她只會想辦法一報還一報,無論是否是她害人在先,受害之人只要敢反擊,就一定是對方的錯。
就比如曾經的姜雲冉,也比如現在的衛美人。
似乎感受到姜雲冉的目光,阮含珍回過頭來,卻對姜雲冉愁苦一笑。
這倒是有些讓人意外。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姜雲冉也客氣回了一個善良的笑容。
兩人並肩而出,阮含珍柔柔弱弱地道:「之前去聽雪宮,是我太過魯莽,也是實在急火攻心,失了分寸。」
她眼含淚珠,欲說還休。
「妹妹不會怪我吧。」
這麼多人聽著,又這麼多人瞧著,姜雲冉怎麼會說怪罪呢?
她自然滿臉驚訝:「惠嬪姐姐這話說的,仿佛真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我都已經不太記得了。」
她甚至伸出手,拍了一下阮含珍的手背。
「姐姐您也安心,說不得過些時日,就能重新見到想見之人。*」
「咱們都會得償所願的。」
阮含珍心裡嫌惡,面上卻是舒朗的笑。
「多謝妹妹寬宏大量。」
「姐姐謬讚了。」
兩人姐妹情深,一連唱念做打,好不精彩。
天寒地凍,宮巷裡冷風嗖嗖刮過,本來宮妃們都想趕緊回宮,現在寧願頂著寒風,都不著急走了。
被眾人這樣看著,阮含珍和姜雲冉兩人卻表現得非常親熱自然。
仿佛兩人真是好姐妹一般。
「姐姐,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妹妹的地方,儘管開口。」
阮含珍感嘆一聲,道:「好,難怪我與妹妹投緣,你是這般胸懷寬廣。」
等兩人在路口分別,眾人立即就散了。
不為看熱鬧,誰樂意吹冷風。
宮巷一空,阮含珍就沉下臉來。
她陰森森看著姜雲冉遠去的窈窕背影,冷聲道:「看你還能得意幾時。」
邢姑姑失蹤了,長春宮得有管事姑姑,於是阮含珍不顧廖夫人勸阻,一力推舉素雪高升。
如今,素雪已經成為阮含珍身邊的第一紅人,之前還能湊到主子跟前的凡霜,已經成了素雪的手下。
素雪跟在軟轎一側,同阮含珍道:「娘娘,這幾日……」
她猶猶豫豫,含含糊糊,反而讓阮含珍不悅。
阮含珍冷冷斥責:「有話就說。」
素雪才壓低聲音道:「娘娘,這幾日奴婢瞧著,凡霜經常在夫人身邊伺候,奴婢派她當差,她都推三阻四,說要伺候夫人。」
的確,這幾日根本瞧不見凡霜的影子,跟素雪一起侍奉她的,是之前長春宮的幾名二等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