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冉臉上更紅。
她把袋子收拾好,一邊取了茶壺給兩人倒茶。
馬車裡晃蕩不停,姜雲冉不敢倒滿,只倒了小半杯。
「哪家夫人也不能在外面張口閉口叫夫君,」姜雲冉嗔怪道,「怪羞人的。」
景華琰垂下眉眼,端起茶盞潤了潤口。
他說:「那回家就能叫了?」
姜雲冉終於明白,他在逗她玩。
於是她果斷問:「還有多久到麒麟巷?」
景華琰瞥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快了,大約還有一刻。」
「如此看來,老爺對京中很是熟悉。」
景華琰點點頭,他把車簾掛起,跟姜雲冉一起看外面風景。
「十五歲時,家裡事情穩定,我才得以出宮,從那以後,隔三差五都會出來一趟。」
景華琰十五歲被封為太子,當時朝中大臣對他很是支持,他的太子之位還算穩固。
他是皇后嫡長子,生來便是常人所不能及,從小到大優秀聰慧,沉穩持重,無論立嫡立長還是立賢,都唯有他一人。
無論當時先帝是什麼心思,其他的宗親朝臣又是什麼心思,只要景華琰還活著,就沒有其他人機會。
而景華琰,也的確活到了登基日。
可他這樣的天潢貴胄,在成為太子的前十五載歲月里,也只能困在長信宮一方囹圄。
姜雲冉有些好奇:「老爺,當時就連年節祭祀,您都未曾出宮嗎?」
這問題有些僭越。
但不知為何,姜雲冉就是想知道這一段過去。
景華琰收拾好茶壺茶盞,才笑著說:「未曾。」
「父親雖久病,不過在天啟十四年之前,都還未臥病在床,依舊能出入家宅,」景華琰道,「父親在,兒子們便無用武之地,況且,當時我也不想外出。」
外出,就意味著風險。
雖同樣年少失恃,但母親過世時,姜雲冉已經十一歲了,她已經算是少年,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可景華琰那時才四歲。
她無法想像,一個四歲的孩童,是如何在危機四伏的長信宮中生存下來的。
她想起之前梁三泰說過,陛下年少時餓傷過胃,以至於現在只要錯過飯時,就會胃疼。
或許,那時候他就連入口食物,都是小心謹慎的。
姜雲冉對於景華琰只有敬佩。
他的確能常人所不能,才能屹立在萬萬人之上,成為九五至尊。
姜雲冉忽然感嘆:「老爺真的很厲害,讓人十分敬仰。」
她這個感嘆沒頭沒尾,景華琰不知她究竟在想什麼,只說:「不是我厲害,也不是我多聰明,只是因為我意志堅定,就要好好活下去。」
母親讓他好好活下去,他就努力做到了。
沒有其他原因。
姜雲冉卻笑了一下。
她眉眼淺淡,今日的妝容溫柔婉約,這樣一笑,猶如芙蓉花開,讓人覺得馨香撲鼻。
「普天之下,芸芸眾生,多少人想要好好活下去,最後都不能做到,所以老爺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就像她母親,像庭芳的家人,像那個戰戰兢兢的小宮女素雨。
誰會不想活著呢?
可沒有辦法了。
想到這裡,姜雲冉忽然呼了口氣:「說這些做什麼?出來玩,就要高興才是。」
她旋即就湊到景華琰身邊,跟他一起看外面的風景。
臨近午時,街上人頭攢動。
上工的百姓們下工歸家,小食鋪里炊煙裊裊,還有人在街上行色匆匆,顯然奔波在生計之路上。
「還是玉京熱鬧,」姜雲冉說,「溧陽就沒那麼多人。」
景華琰說:「因為這裡有廣闊天地,有數不清的機會,所以人們趨之若鶩,不約而同匯聚於此。」
玉京就是整個大楚的心臟,只要它強有力跳動著,大楚的新鮮血液就會汩汩流淌。
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感覺時光如水流失。
一晃神,馬車便在麒麟巷前停下了。
梁三泰的嗓音響起:「老爺,到了。」
景華琰整了整衣衫,幫姜雲冉系好斗篷,道:「外面冷,你把手爐帶上。」
姜雲冉頷首,等他下了馬車,自己才跟著下來。
景華琰扶著她的手,把她帶到自己的身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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