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幫你。」
景華琰彎下腰,他伸出手,同姜雲冉纖細的手指交疊在一起。
姜雲冉的長髮烏黑明亮,摸起來又軟又滑,景華琰很認真幫她整理好了髮髻,才在她耳邊道:「你猜,阮含棟位列第幾?」
男人的氣息依舊縈繞在周身,姜雲冉覺得自己的衣衫上也染上了龍涎香的味道。
溫暖又清冽,讓人不知覺便沉醉其中。
他一貫敏銳,準確猜到姜雲冉在意阮家的事,倒也毫不隱瞞。
姜雲冉也落落大方。
她問:「第幾?」
景華琰笑了一下,他摸了一下姜雲冉依舊汗濕的後頸,在她對面的椅子上落座。
「第三,」景華琰修長的手指碰到桌上青瓷茶壺,發現茶水冷了,才微微揚起聲音,「梁三泰。」
很快,長信宮中最與皇帝陛下心有靈犀的梁大伴就端著熱茶快步而入。
他圓面含笑,眉眼彎彎,眼睛只盯著腳下一畝三分地,根本不敢亂看。
等茶水點心擺好,梁三泰給帝妃二人都倒好茶,便麻利退了下去。
姜雲冉若有所思:「如此看來,阮含棟之前是藏拙。」
她的確有些渴了,抿了口茶,才覺得力氣緩和了許多。
「解元是誰?」
景華琰道:「解元氏衛新雅,亞元是衛新英,兩人文采斐然,見解獨到,更重要的是風骨卓絕,一看就是衛翰林親自教養出來的孩子,年輕優秀,不懼磨難。」
對於現在的景華琰來說,前朝官場,最需要的就是心正目清的年輕朝臣。
不蠅營狗苟,不結黨營私,不因一己私慾而中飽私囊,一心只為滿國百姓。
由上自下,逐一而改,方能氣象一新。
姜雲冉想起之前衛寶林稱讚自家兄弟姐妹,面上滿是驕傲,不由笑了一下。
「如此,衛寶林應是很高興的。」
景華琰應了一聲,才道:「阮含棟高中第三名,你不意外?」
姜雲冉抬眸看向他,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方才經歷過一場疾風驟雨,此刻姜雲冉媚眼含春,眼尾一抹言紅蔓延到耳後,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嬌憐的慵懶氣質。
今日景華琰的確很過分,姜雲冉這會兒*腰上還沒力氣,只能用手撐著圈椅的扶手,斜靠在椅背上。
那姿態頗有一種綺麗春情。
「不意外。」
姜雲冉道:「聽聞阮婕妤年少時便是清州書院的才女,三歲啟蒙,五歲成詩,在清州,人人都知道阮才女的大名。」
她猶如閒話家常一般,提起了旁人不敢提起的阮婕妤。
景華琰臉上笑容不變,就那樣滿含笑意望著她,眼眸里好似氤氳著無限愛意。
「長姐如此,么弟總不會差,」姜雲冉道,「畢竟,當年阮大人驚才絕艷,年紀輕輕便高中二甲傳臚,甚至因此被南安伯看中,留下一段榜下捉婿的佳話。」
「家族如此,小阮大人怕是差不了的。」
既然阮含棟已經考中舉人,那以後便也算是官身,尋常學子若是不再科舉,也能憑藉舉人的身份謀求一官半職。
雖然晉升有限,大約只能在縣鎮做縣丞,卻也是許多耕讀之家出身的讀書人最好的選擇。
姜雲冉用小阮大人稱呼阮含棟,用詞並無不妥。
景華琰睨了她一眼,見她神情平靜,似乎對此事並不過分關心,不由又笑了一下。
他今日心情看來是真的很好。
笑了許多次。
姜雲冉抬眸看向他:「陛下這麼高興?」
景華琰抿了口茶,卻告訴她:「自然高興。」
「之前愛妃生病,數日不曾得見,今日好不容易請愛妃來乾元宮伴駕,朕真是歡喜非常。」
他這明明是故意逗弄,若是平日,姜雲冉定反唇相譏,不過想起方才的胡鬧,許多話就說不出口了。
倒也還是挺暢快的。
雖然累,這幾日因生病而帶來的鬱氣一掃而空,她整個人都覺得輕鬆許多。
「休息好了嗎?」
景華琰問。
姜雲冉動了動腰身,道:「好些了。」
景華琰才道:「如此甚好,朕有些餓了,咱們先去用晚膳吧。」
晚膳還是在金饌堂。
大抵知曉姜雲冉大病初癒,御茶膳坊的御廚特地準備了山參鴿子湯,給姜雲冉補氣血。
另外又準備了一品肉、酥骨魚、還有這時節並不常見的蜜煎櫻桃。
姜雲冉下午很是出了力氣,見到這一桌子琳琅滿目的菜餚,頓時覺得腹中空空。
景華琰先給她夾了一塊酥骨魚,道:「多吃一些,身體就健康。」
姜雲冉乖乖點頭,開始專心用飯。
景華琰看她腦袋都不帶抬一下,吃得格外認真,不由也覺得有些餓了。
兩個人這一頓飯一句廢話都沒說,吃得輕鬆又歡快。
等用完了晚膳,姜雲冉說自己累了,不願意跟景華琰散步消食。
還是被皇帝陛下硬拉著,非要領著她去了流光池前,站在一起餵錦鯉。
姜雲冉很喜歡這一池錦鯉,每次來都會過來餵一會兒,順便在心裡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