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都供了,自己還熬什麼?回頭進了慎刑司,那才是生不如死。
小宮女哇的一聲就哭了。
「陛下,陛下求您救救奴婢,奴婢和阿娘都不想死。」
「是小阮娘娘,挾持了奴婢的阿娘,讓奴婢聽命行事,幫她尋找兩個黃門搶奪姜娘子的財物。」
阮含珍到底沒那麼蠢,當時吩咐的時候,話沒有說死,留有餘地。
事到如今,案子已經清清楚楚。
景華琰一揮手,彭逾就領著小宮女、張大頭和錢小多下去了。
瞬間,閣樓之上,只剩下四位貴人並姜雲冉。
此時此刻,阮含珍心中只有兩個字。
完了!
機關算盡,籌謀多日,最後卻滿盤皆輸。
都怪姜雲冉,都怪這賤人!
跑什麼跑?逃什麼逃?怎麼不乖乖束手就擒?
都怪阮含璋那賤人,死都死了,還留下這一堆禍害,害我好事!
阮含珍心中瘋狂咒罵,臉上卻滿是悽苦。
「陛下,妾知錯了,妾那日瞧見姜繡娘那樣美麗,心生嫉妒,就想讓人戲弄她,嚇唬她,讓她自請出宮。」
「妾不是故意的。」
嫉妒趕人,已經是最輕的惡意了。
阮含珍佯裝自己年輕不懂事,眼淚撲簌掉落,哽咽地道:「姜娘子,我沒想到事情會如此,我同你道歉,也會賠償你的損失。」
倒是很聰明,先從姜雲冉入手。
姜雲冉沒有說話,倒是崔寧嬪冷冷道:「簡單一句道歉,就能蓋過你的罪行嗎?阮寶林,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不是你們阮府,能肆意妄為,做任何事都有人幫你兜底。」
這話說得很重,但道理卻的確是這個道理。
阮含珍咬了一下下唇,沒有再開口。
她低下頭,已經表態認錯,不敢再為自己辯駁。
景華琰沒有讓阮含珍起身,也沒有看向她們任何一人,此刻,他的目光再度落到姜雲冉面上。
「姜繡娘,你意下如何?」
姜雲冉仿佛受驚的小兔子,紅著眼睛抬頭,她眨著眼睛看向景華琰,端是柔弱無辜,引人心軟。
她看著景華琰,輕輕抿了一下朱紅的花瓣唇,剪水眸子不躲不閃。
「民女的命是陛下所救,自然全憑陛下做主。」
說著,姜雲冉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道:「民女謝陛下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景華琰看著她修長的脖頸,倏然一笑。
「好。」
說著,他直接看向阮含珍。
「阮寶林,你戕害宮女,威脅買通宮女為你買兇害人,以致中秋佳節鬧出人命,血染長信。」
景華琰用詞很嚴厲,顯然不想善了。
阮含珍匍匐在地,磕頭行禮:「妾知錯。」
景華琰繼續道:「看在含璋的面子上,朕暫時不降你的份位,卻也不得不罰。」
說著,他看向梁三泰。
「傳朕口諭,阮寶林違背宮規,行為不端,家中長輩難辭其咎,奪其父三月俸祿,在家閉門思過一旬,阮寶林罰俸三月,閉門思過一月,以儆效尤。」
這個責罰不輕不重,罰俸其實也不痛不癢,只是阮寶林行事連累阮家,幾乎是明擺著說阮家家風不嚴,這是把面子放地上踩。
阮忠良一輩子都很要臉,現在因為這個寶貝女兒,可謂是丟人現眼,不知要被京中權貴如何議論。
更何況,這個責罰,還是陛下看在大阮娘娘面子上恩澤過的。
姜雲冉低垂著頭,慢慢勾起唇角。
她都能想像到,阮忠良和廖淑妍肯定難受得寢食難安。
阮含珍眼睛通紅,此刻卻只能感謝景華琰寬宥。
「謝陛下責罰,妾知錯。」
景華琰頓了頓,道:「你是臨時入宮,未曾習過宮規,梁三泰,命周夏晴至長春宮,這一月悉心教導,務必讓阮寶林改頭換面。」
之前的責罰,是落了阮家面子,現在的責罰,則是讓阮含珍本人顏面盡失。
阮含珍面色刷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都成了寶林,還要讓管事姑姑教導宮規,她的面子往哪裡擱?
可事到如今,阮含珍也只能再謝聖恩。
事情辦完了,景華琰才溫和安慰崔寧嬪一句,讓宮妃們都離開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喘息功夫,整個攬月閣上就只剩姜雲冉和景華琰兩人。
氣氛倏然焦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