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促膝長談,次日,景華琰便解了長信宮的戒嚴。
宮人陸續從慎刑司放回,不過大多數都不能再按舊崗當差,多半都被派去皇莊,宮中侍奉的宮人一下少了百餘人。
金吾衛、儀鸞衛等也有調動,自先帝時便侍奉的老人調離,長信宮開始補充新面孔。
另外,因此事牽扯徐德妃及慕容婕妤,又牽扯阮莊嬪和衛寶林,朝堂之上,文武朝臣相互攻訐,景華琰藉此懲治了不少老臣,近些時日,朝堂一片祥和。
在戒嚴結束之後,景華琰下旨,追封阮莊嬪為阮婕妤,因帝陵並未落成,阮婕妤的衣冠冢暫時停靈於京西帝陵安化殿,待帝陵落成再議。
除此之外,景華琰下旨恩澤阮氏,晉阮忠良為都察院右都御史,協助左都御史行督查百官事。
一晃,三月過去,轉眼就到了八月。
夏末蟬鳴,風靜樹止。
一隊十人的民女站在東平門倒座房前,頭頂酷熱,等候管事姑姑。
容貌迭麗的女子站在眾人之後,垂眸靜立,不言不語。
烈陽燦燦,女子額頭沁出薄汗,順著她瑩白光潔的下頜滑落,淹沒在粗布麻衣上。
她前面的民女杏眼明亮,瞧著二十幾許的年紀,梳著婦人頭,當是已經成婚了。
她回頭看向身後之人,笑著問:「你叫什麼名字?」
美麗女子抬頭,露出那張遠山芙蓉似的臉兒。
「我姓姜,」女子沖杏眼婦人淺淺一笑,「姐姐如何稱呼?」
她這一笑,猶如牡丹花開,耀眼奪目。
杏眼婦人有一瞬迷離了神志。
片刻後,她感嘆道:「姜妹妹,你生得真美。」*
她說著,忙道:「我姓柳,你叫我柳娘子吧。」
姜雲冉便勾唇淺笑:「柳姐姐好。」
柳娘子是京城本地人,對玉京相當熟悉,她見姜雲冉有些膽怯,便道:「你不用緊張,能選入宮中做繡娘,你的手藝一定極好,只要好好當差,不說大富大貴,卻能衣食無憂,待三年後攢夠銀子出宮,憑藉宮廷繡娘的身份,各大繡樓都搶著要,以後的日子就是康莊大道了。」
姜雲冉聽著這話,滿臉嚮往。
「姐姐怎麼這般清楚?」
柳娘子神色一頓,片刻後道:「我原在宮中做過繡娘,任職三年出宮,總覺得日子並不如宮裡好過,因故還是再回宮任職。」
宮廷繡娘第一任時只需當差三年,三年後憑意願留宮或出宮,也有人出宮後生活不順遂,繡工又的確出眾,便可奏請尚宮局,重新回宮當差。
這一部分繡娘不拘泥是否出嫁,也沒有當差年限,只要能重新回宮,便能成為織繡姑姑,正式成為宮中女官。
對此,姜雲冉心知肚明。
但她此時是剛剛入宮的年輕繡娘,此事肯定全然不知,於是便露出意外神色:「還能如此?」
柳娘子淺淺一笑。
「只要手藝好,繡工出眾,一切都可能。」
說著,她又看了一眼姜雲冉天仙一般的嬌嫩容顏,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勸了一句。
「妹子,你聽我的,靠旁人的都是假的,只有手藝和本領是真的。」
「靠著自己的能耐,就能過上好日子,不用依附於旁人。」
這話實在真心。
兩人本是萍水相逢,柳娘子能勸這一句,足見她是個極為良善之人。
這個情,姜雲冉承。
她抬眸看向柳娘子,那雙飛揚的鳳眸明麗。
「多謝柳姐姐。」
「你的教誨,我銘記於心。」
————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閒話,便覺得喉嚨發乾,猶如火燒。
姜雲冉取了帕子擦汗,淺淺呼了熱氣。
這長信宮的夏日,居然這樣炎熱。
看著頭頂的烈焰,姜雲冉不由很是懷念棠梨閣那珍貴的冰鑒。
若是能用上冰鑒,一定很是涼爽。
她胡思亂想著,前方忽然出現一道蔚藍身影。
來的居然是個老熟人。
甄姑姑依舊是那幅彌勒佛似的和氣圓臉,同春日時相比,她略消瘦了些,精氣神倒是很足。
但姜雲冉記得,甄姑姑已經調至尚宮局,怎麼如今這是又回到了織造局?
甄姑姑行走利落,不多時就來到眾人之前,用那雙染笑的眸子淺淺一掃,便道:「我是織造局的姑姑,姓甄,負責引導各位娘子入宮。」
在場皆是民女,都不懂宮中規矩,因此便稀稀拉拉地回答。=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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