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阮含璋好似後怕地道:「未曾想妾自己無法站穩,跌了下去,還好有陛下所救。」
說到這裡,阮含璋站起身,給景華琰行福禮。
「妾謝陛下救命之恩。」
這般心地善良的美人,誰會不喜歡?
景華琰聽到此處,便起身扶了一下阮含璋的胳膊,聲音也十分柔和:「你做的很好。」
他讓阮含璋重新落座,才淡淡瞥了一眼周宜妃。
「宜妃,可是如此?」
周宜妃手裡狠狠絞著帕子,阮含璋說的的確是實話,甚至沒有添油加醋,這讓周宜妃即便要反駁,都不知要如何開口。
她不甘,憤恨,還有些委屈。
這些女人哪裡就這麼脆弱,只輕輕一推就要倒地不起,甚至還嚇得暈了過去。
吳美人自己身體孱弱,與她何干?
周宜妃心裡如此思忖,可抬眸看到景華琰淡漠的星眸,卻又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
她入宮多年,自是知曉景華琰的脾氣。
有時候,說真話要比說假話來的輕鬆。
「陛下……」
周宜妃最終還是低了頭:「是臣妾之過,臣妾只是心急香囊掉落,著急回來尋找,並非有心害人。」
如此說著,周宜妃竟忽然落下淚來。
「那香囊是臣妾母親特地上洪福寺求來的,就為保明宣健康長大,若是丟失,臣妾心中實在難安。」
說到這裡,周宜妃眼淚洶湧,竟然真的痛哭起來。
大皇子生來孱弱,還在襁褓之中就幾次氣絕,多虧太醫院妙手回春,才堪堪撿回一條命。
但到底沒能恢復康健,一直病歪歪的,時至今日也不敢帶出來見風。
周宜妃作為母親,為了孩子焦慮至此,其實情有可原。
阮含璋垂下眼眸,她並非物傷其類,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眼淚潸然而落,阮含璋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哽咽地道:「陛下,妾有陛下相救,並無大礙,若吳姐姐也無事,還請陛下寬宥宜妃娘娘。」
這話一出口,周宜妃都忘了哭。
一時間,暖閣中氣氛竟有些遲滯。
「你啊。」景華琰忽然笑嘆一句。
他語氣里的寵溺清晰明了,即便周宜妃依舊沉浸在悲痛之中,還是把那久違的愛重聽進了心裡去。
世間千般,白駒過隙,人不因得到而喜悅,只因不得而彷徨。
周宜妃的眼淚如珍珠滑落,淚盈於睫,反而有種楚楚可憐之姿。
景華琰與她,從未有這般輕言細語時。
周宜妃心中五味雜陳,她張了張口,話到嘴邊,最後也只說了一句:「多謝阮妹妹。」
她到底說了一句軟話。
不過再抬頭看向景華琰時,她眼中卻少了幾分委屈,多了幾分堅定。
「陛下,若吳妹妹當真因臣妾而病,陛下盡可責罰,的確是臣妾的過錯,臣妾不會逃避。」
倒是還挺有骨氣。
阮含璋有些意外看向她,見周宜妃已經擦乾眼淚,坐在那垂眸不語。
景華琰道:「宜妃只因明宣之病煩憂,並非是非不分之人,朕心中有數。」
周宜妃安靜不語,沒有回答。
一時間,雅室安靜至極,無人再開口。
略坐等了片刻,暖閣中傳來腳步聲。
片刻後,年逾四旬的白院正大步而出,神色如常地來到景華琰面前,撩起官服直接跪地。
「回稟陛下、宜妃娘娘、阮寶林娘娘,」白院正聲音平穩,吐字清晰,「吳美人娘娘昏厥,只因氣虛體弱,並非驚嚇過度導致。」
如此看來,此事便同周宜妃無關了。
周宜妃未曾顯露出喜悅,依舊眉頭緊鎖:「本宮記得,吳美人並非身弱之人,多年以來也不曾纏綿病榻,因何會氣虛體弱?」
白院正拱手行禮:「宜妃娘娘所言甚是。」
他恭維完周宜妃,轉頭看向景華琰。
方才重新躬身行禮,恭敬至極。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吳美人娘娘有孕,剛足月余。」
這話一出口,雅室陡然一靜。
阮含璋沒有去看周宜妃的神情,她立即起身,笑意瑩瑩道:「恭喜陛下,宮中又要添丁,這是大喜事。」
她的恭喜不似作偽,是真心實意恭賀。
緊接著,周宜妃也跟著起身,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景華琰此刻才慢慢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