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正的阮含璋入宮,逸香閣立即就會人去樓空。
說到這件好事,阮含璋眉目彎彎,輕輕笑了起來。
「真好。」
趙庭芳頷首:「是,真好。」
到了那一日,世間就再無逸香閣了。
阮含璋算了算時間,說:「按照書信往來時間,茉莉和石頭應該已經到達淮水縣,以他們的本事,不過半月就能聲名鵲起。」
「咱們之前的胭脂鋪子,我也叫從清州撤了,一併挪去淮水縣。」
趙庭芳說著,道:「你放心,孩子們都還好,如今都在義學裡讀書,姐妹們也都勤勉,生意很快就能重新做起來。」
阮含璋點點頭,心中一片安然。
她拿著剪子,修剪桌上的那一小盆珍珠蕊,聲音很輕:「就看阮家何時要對我下死手了。」
咔嚓一聲,枝葉應聲而落。
今日佩蘭不在,兩個人原本想多說幾句,誰知剛說到此處,外面紅袖就稟報導:「娘娘,孟選侍求見。」
阮含璋同趙庭芳對視一眼,兩個人一起起身。
「改日再喚你來。」
阮含璋讓青黛送趙庭芳先去廂房取賞銀,與剛剛踏入後殿的孟選侍正巧錯開。
「妹妹怎麼來了?」
阮含璋特地等在院子裡,見了孟選侍,她立即伸手去拉她:「還沒恭喜妹妹侍寢呢。」
此時陽光正好,燦爛的陽光穿過庭院中的四季桂,落在孟選侍蒼白的小臉上。
髮髻上的白玉桂花簪並不名貴,卻恰到好處,展露出幾分溫柔。
與上次見面相比,孟選侍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她今日換了一身藕荷色的水袖新衣,倒是襯得她沉靜清新,瞧著真是小家碧玉,溫婉可人。
「阮姐姐,莫要打趣我。」
孟選侍的聲音很輕,軟軟的,好似清甜桂花香,撫慰心靈。
佩蘭說的不對,孟選侍這樣的可人兒,阮含璋都喜歡,更何況是景華琰了。
誰說男人一定要喜歡豐腴妖嬈的美人?這般溫柔可人的也讓人喜歡呢。
「妹妹,快進來坐。」
等在雅室落座,阮含璋忙道:「青黛,快去把今歲的明前龍井煮一壺,我要同妹妹好生說說話。」
明前龍井是剛送來的御貢,宮中有名頭的妃嬪都有,阮含璋一貫大方,好吃好玩都直接享用。
孟選侍那應也有,不過她份位低,不過只得了一兩,倒是一直捨不得拿出來喝。
聞言忙說:「不用了姐姐,我就說幾句話。」
阮含璋拍了一下她的手,又叫把嶺南橘送來,這才對孟選侍笑著說:「妹妹今日怎麼想起來找我了?可是有什麼事?」
孟選侍抿了抿嘴唇,她手裡絞著帕子,瞧著還是有些忐忑。
「多謝姐姐關照我,」孟選侍低下頭,「姐姐出身高門,金枝玉葉,能這般關照旁人,我實在感謝。」
這宮裡都是人精子。
阮含璋特地跟織造局的姑姑說,不叫告訴孟選侍真相,但姑姑們如何會不說?
這個人情,必然要告訴孟選侍的。
阮含璋一聽就嘆了口氣:「我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不叫告訴你,就怕你多心,姑姑們也是真是。」
孟選侍忙說:「是我非要問的,不關姑姑們的事。」
說著,她又絞起了帕子。
「姐姐,你也知道我家中情形,實在沒什麼可報答姐姐的,只能幹巴巴過來說一句謝。」
「若非姐姐命織造局給我趕製新衣,我都不知要如何面聖。」
說著,孟選侍忽然起身,紅著眼睛就要給阮含璋跪下。
「姐姐大恩大德,我……」
她還沒來得及彎下腰,就被阮含璋一把握住了手,跟紅袖一起把她扶了起來。
「好妹妹,你這是做什麼?」
阮含璋笑著說:「咱們是一起入宮的,情分不一般,與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你若是真想要謝我,就好好侍奉陛下,以後步步高升,別忘記提拔我就是了。」
「怎麼會呢……」
孟選侍漲紅了臉:「姐姐這般恩寵,哪裡還要妹妹提攜。」
阮含璋輕聲笑了,沒有多言。
她三言兩語勸好了孟選侍,慢慢同她說起閒話來。
「你如今在靈心宮可好?之前給太后娘娘請安,瞧著德妃娘娘是個乾脆利落的性子,應該不會為難人。」
說著,阮含璋嘆了口氣:「咱們不在一宮,我也是鞭長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