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電話依舊接通著,只是不知道被丟到了哪裡。
兩個小孩在電話那頭等待,小奶音飄過。
「盛放,為什麼一直沒人說話?」
「最近晴仔老是這樣。」放放深沉道:「電視上說,這個叫『逢場作戲』。」
第70章 成熟小孩。
這是一個還沒到上學年紀的小女孩,蹦跳著穿過人群,懷裡洋娃娃的發卡和她自己的發卡顏色配套。突然,她在幾乎要行兇的林汀潮面前停下,好奇地仰起小臉。
反光的刀刃上映出林維宗和麥淑嫻猙獰扭曲的面容,卻也清晰地映出了小女孩眼底不諳世事的好奇。當時,林汀潮握刀的手突然僵住了,就是那一瞬間的遲疑,警員奪走她手中的兇器。
廚刀落地的清脆聲響中,林汀潮仍舊恍惚,沒有意識到這一念之差,她救了自己。
小女孩懵懂地眨著眼睛,直到被搶購特價雞蛋的奶奶一把拽進懷裡。
老人粗糙的手掌慌亂地撫過孫女的臉頰:「嚇到沒有?」
確認孩子沒事後,老人長舒一口氣,連剛搶到的雞蛋都不要了,緊緊攥著孫女的小手就往超市外走。
林汀潮怔怔地望著這一幕。
曾經,她也總是被護在懷中,那並不是幼時的事,她的記憶還極其深刻。甚至直到接受骨髓移植之前,她都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孩。這些日子裡,沈競揚溫柔的話語時常在耳邊迴響,可那些被至親背叛的痛楚,那些必須用恨意來填補的空缺……怎麼可能輕易放下?
超市逐漸回憶平靜,三三兩兩的顧客躲在貨架後竊竊私語,探究的目光不斷在林維宗夫婦身上掃視。
這對中年夫妻的臉色是慘白的,他們呆立在原地,與林汀潮沉默地對視著,直到被警方帶走。
警員們交換著眼神。
這場案子,終於要迎來結局。
而接下來的審訊工作,絕對會是個大工程。
林汀潮的右腳缺了一根腳趾,按照時間推算,傷勢恐怕還沒有完全癒合,走路時顯然行動不便。還是直到在審訊室坐下,她因隱忍疼痛而變化的神色才有了緩解,她用手輕輕地擦去額間冷汗,沒有出聲。
正如沈競揚說的那樣,這些年林汀潮經歷了太多苦難,早已經學會沉默地承受一切。
這才是警方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林汀潮。
在這起案件中,她本是徹徹底底的受害者,如今卻要從那根斷趾說起,將自己精心設計的復仇計劃和盤托出。
和警方推測完全一致,林汀潮不願主動報警。即便林家找替身整容、替代、長期囚禁……這一切聽來都如此荒謬,可她始終固執地相信,警方能查明真相。
沒有真正奪走她性命的「謀殺」,難道就不是謀殺嗎?那封匿名信,全程由她口述,她原本想以觀察者的身份向警方施壓,卻沒想到警方的偵查能力遠超過她的預期。
「生前切割的組織會呈現收縮反應。」祝晴將法醫報告輕輕推過桌面,「這是無法偽造的鐵證。」
林汀潮安靜地點頭。
莫振邦轉動著手中的筆,聲音不自覺放輕:「說說那三年吧。」
林汀潮抬起頭,慘白燈光落在她的臉上。
沈競揚說,這是一個善良脆弱的女孩,習慣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受了這麼多傷害,她的眸中已經無光,眼神卻仍舊清澈,就像鄺小燕在審訊中提過的,林汀潮的眼神,是整場陰謀中最難複製的部分。
林汀潮說起那三年時光。
一開始是地下室,她經常挨打,剛接受完骨髓移植,身體還沒有全然恢復,就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呼救。鄺小燕說,不必呼救,林維宗和麥淑嫻不會來的,因為他們已經默認,從此,鄺小燕才是林家真正的女兒,他們怎麼會為一個「外人」而與女兒傷了和氣?
她的臉上纏著白色紗布,說這樣的話,太詭異了。林汀潮無比驚恐,她甚至還哭喊著求吳媽救救自己,可誰知道,就連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吳媽都回鄉。原來,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預謀。
那是長達半年的折磨,從一開始的求救,到慢慢希望破滅……
直到一個午後,鄺小燕翹著腳在地下室塗指甲油。她說,這些年模仿林汀潮的一舉一動,連最細微的喜好都要完全複製。就連指甲油,她都不敢塗,因為真正的林汀潮不喜歡這些誇張的顏色……現在借著在家「養病」的由頭,總算能隨心所欲。
林汀潮還記得,當時地下室悶熱的空氣里,刺鼻的化學氣味混合著霉味。
讓人透不過氣來。
林汀潮就是趁鄺小燕低頭專注時,用盡全身力氣撞開了她。
她赤腳踩過地下室狹窄老舊的台階,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時,陽光刺得她淚流滿面——然後,她被父親拖了回去。
是林維宗,親手將她抓回地下室。
「指甲油潑在了她新買的裙子上。」林汀潮的敘述突然變得斷斷續續,右手不自覺撫上右腳踝,「她就這樣,用高跟鞋跟……」
鄺小燕一腳踩在她帶傷的腳踝上,左右轉動,碾碎她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腳踝。
那是鑽心刺骨的疼。
此時回想,林汀潮仍會顫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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