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見到外甥女精彩的表演。
她居然可以像投籃一樣,將爆米花丟到嘴巴里!
哇塞,晴仔居然還有藏起來的絕活。
「晴仔晴仔!」
每當放放興奮時,總要活蹦亂跳地連喊兩次她的名字。
此時他擺好動作,小小一坨的崽崽往下一蹲,化身人形投籃機,張開小嘴巴。
「啊——」
祝晴幾乎能看見放放的嗓子眼。
陽光下,他的臉蛋像是剛出爐的奶黃包,軟乎乎的。小不點緊緊閉著眼睛,長睫毛在眼底投下陰影,滿心期待著外甥女投籃成功的那一刻。
「不行,會卡到氣管。」祝晴無情地拒絕了這個危險的遊戲。
盛放立即變回長輩,背著小手跟在外甥女身後碎碎念。
「晴仔,這麼謹慎會失去很多樂趣哦。」
「Relax!懂不懂啦。」
他用小奶音說著大人話,完全沒發現祝晴手上突然多出一個好大的棉花糖。
那棉花糖像是粉絲雲朵,蓬鬆柔軟。祝晴趁他不注意,將棉花糖塞到他的小嘴巴里。
甜蜜滋味在舌尖化開,放放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現在不謹慎了,很放鬆。」祝晴學他剛才的語氣說道。
這是盛放小朋友第一次吃棉花糖。
寶寶從前在盛家時是有專屬營養師的,這種「垃圾食品」肯定會被劃到「堅決不可以碰」的名單上。但是,怎麼會有小孩能拒絕得了這樣甜絲絲的誘惑!
棉花糖入口即化,盛放吃得津津有味,嘴角很快糊滿了糖漬。
黏糊糊的,卻還一臉幸福地往外甥女身上蹭。
「很髒。」祝晴用手抵著他的小腦門,將他抵開一米遠。
沒想到小朋友靈活轉身,從另一個方向展開攻擊。
他將臉蛋貼在晴仔的衣服上,理直氣壯:「大家一起髒吧!」
看吧,都說了外甥女應該學會放鬆一點。
總是這麼克制,會錯過多少樂趣啊!
「好煩!」祝晴抱怨。
這是放放第一次聽見祝晴這樣說。
他眨了眨眼,立刻學她的表情和語氣:「好煩!」
祝晴站在原地,眯起眼睛警告他,卻沒有成功。
陽光在小孩的髮絲和笑容上起舞,那個曾經在夜晚悄悄爬出半山盛家別墅獨自冒險的小少爺,如今每一趟的旅程都有了伴。
他可以不這麼聽話,也可以有一些調皮,因為幾個月的相處,小小的盛放已經可以確定,不管怎麼樣,晴仔都不會丟下他。
晴仔是不會不要他的。
這個發現,比棉花糖還要甜。
「晴仔,我想再玩一次旋轉木馬。」他軟軟地請求。
這一趟遊樂園之行,最終在旋轉木馬悠揚童真的音樂聲中結束。
他們將荔園遊樂場的紙質門票收好,放進書包的夾層里。
薄薄的門票上,仿佛還帶著爆米花的甜香,和棉花糖的粘膩。
又是美好的回憶,要好好珍藏。
盛放小朋友將書包緊緊抱在胸前。
「我們去療養院吧。」祝晴牽起他的小手說道。
……
羅院長給了祝晴兩周的考慮時間,周一是最後的截止日期。
對家屬而言,這從來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他見過太多病例,病人昏迷數年,家屬早已接受現實,卻在某天突然被告知有新的治療方案。
希望來得太遲,反而成了另一種折磨。
盛家當然承擔得起高昂的治療費用,出國治療頂多要辦一些繁瑣的手續。
但後續的麻煩太多了,最現實的問題是,很可能最終仍落下一場空。
在過去的案例里,真正選擇手術的家屬並不多,很少有人願意親手簽下那張可能通向死亡的同意書。
羅院長以為,祝晴長久的沉默,已經給了他答案。但是沒想到,在周日傍晚,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我們決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