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在此刻,紀老師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轉眼間,三個小蘿蔔頭已經在老師跟前排排坐好。
他們小小聲交換著情報。
「老師要批評我們。」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啊!」
紀老師做了一個深呼吸。
這三個小不點,半大不小的年紀,看起來都是機靈鬼,但到講道理的時候,又感覺他們懵懵懂懂。
「這是貴重物品,沒有經過爹地媽咪或家裡其他大人的同意,不要帶到學校。」紀老師板著臉。
金寶誠懇地搖頭:「這個我們家很多,不貴重的。」
「老師,你要嗎?」
「……老師不要。」
紀老師揉著太陽穴,轉向盛放:「貴重物品不該塞書包,得隨身……」
她終究沒有說出「不能收貴重禮物」這句話。
這位小少爺的資料卡上寫了,人家是珠寶大亨家裡的小孩,盛家出事,但盛氏卻沒有倒,仍舊有專業人員為他們打理。如果自己說,別收貴重禮物——恐怕他也是要反駁的。
「老師,太重了,不能放在褲子口袋裡。」盛放打斷她。
金寶一本正經地補充:「褲子都會掉下來呢。」
盛家小少爺聞言翻了個白眼。
這個金寶一點都不文明。
紀老師嘆氣,繼續嚴肅地看向小椰絲:「小椰絲,至於你——」
椰絲寶寶眼淚汪汪,委屈地看著她:「老師,我是路過的。」
「先別哭!」
小椰絲的眼眶裡泛著淚光,見老師這麼一說,擠了擠眼睛。
她的睫毛忽閃一下,「啪嗒」一聲,豆大的淚珠砸在地板上。
「哦——」盛放拖著長音,眯起眼睛瞧瞧紀老師。
金寶有樣學樣:「哦!」
紀老師的額角沁出細汗。
他們的隊伍怎麼愈發壯大了?
……
祝晴繼續跟著游爺爺的線索深挖。
「查到了,爺爺給游敏敏留了套房產。」
「這麼長時間沒有過戶,是因為手續卡住了。雖然爺爺的遺囑指定將這套房子留給游敏敏,但是大伯作為第一順序繼承人,必須提供放棄繼承的書面聲明,只要他不表態,流程就進行不下去,否則無法單獨過戶。」
「大伯並不是存心刁難。只是他們舉家移民後聯絡不方便,專程回來簽字或者郵寄公證文件太周折了,才一直拖到現在。」
曾詠珊翻閱游敏敏的檔案。
因房產始終登記在老人名下,警方先前沒有留意這一點。
「大伯本來就願意簽署放棄繼承的書面聲明,游敏敏的父親也不會和子女爭產。」祝晴抬眼,「換句話說,如果游敏敏不在了,這套房子自然歸她哥哥游一康所有。」
昨天準備結案時,祝晴站在心理診所門口,心中有解不開的疑點。
一開始,懷疑死者自殺的是她,但當將游敏敏的死因歸於「自殺」結論,她卻又覺得,有太多問題沒有得到合理的解答。
游一康將自己包裝成無辜兄長,是他聲稱,妹妹很可能患有被害妄想症。
也正是因為這樣,游敏敏翻查他書房的行為才顯得合理……一個疑神疑鬼的女孩,不管在哥哥家做什麼,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但實際上,游敏敏服用的始終是抗抑鬱的藥物,她根本就沒有被害妄想症。
那麼,她為什麼要無端去翻哥哥的信件和收據?
此時,曾詠珊和祝晴坐在銅鑼灣街口的茶x餐廳。
「當時,游敏敏躲在哥哥書房翻看他的隱私,被嚴厲斥責。就是這個原因,他們爆發激烈的爭吵,游敏敏甚至在日記本里留下極端指控,說哥哥想殺死她。」曾詠珊沉吟許久,「照游一康和他們父母所說,只是兄妹之間的爭執,可是游敏敏翻查書房的動機,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場爭執最終被定性為——
「敏敏就是這樣一個人」。
但如果死者本來並沒有異常,是她大哥刻意將她塑造成瘋癲的形象——
「游一康私下與大伯保持聯絡。」祝晴指尖輕叩桌面,「也許書房裡,藏著請求大伯延期回國的信件。哥哥一直在刻意拖延過戶,游敏敏發現這一點,才會情緒崩潰。」
如果推斷成立,這就是游一康充分的殺人動機。
畢竟涉及房產,與巨大利益相關。
按地段估算,游爺爺遺留的房產價值不菲。
游一康至今還是租房住,如果能得到爺爺留下的那套房,不管是變現還是自己住,都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另外,浴桶里的冰塊,是為了推遲死亡時間。」
「發現死者屍體那天,游一康直到凌晨一點才露面,和這個有關嗎?」
也許放置冰塊拖延死亡時間,是因為當時,游一康根本不知道游敏敏提前給電台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