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長途電話打了四五通,根本聯繫不上。」
「不過我們找到了他提到的那間酒吧。酒吧老闆和服務生都對他有印象,說當晚他先是和一位老闆喝酒談生意,後來對方先離開了,他就獨自喝起悶酒。可惜沒有監控錄像,他們也無法確定具體時間。」
徐家樂也站起來,將醫院的病歷記錄遞給莫sir。
「這小子夠倒霉的,急診記錄顯示他多次因嚴重過敏就醫。但確實是在去年,才查出真正過敏原是紅酒中的亞硫酸鹽。」
「但是,紅酒瓶口的DNA又怎麼解釋?」
調查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會議室里陷入長久的沉默,如果游一康真的清白,為什麼所有證據都指向他?
難道只是巧合而已?
「現場會說話。」莫振邦沉聲道,「我們重新梳理時間線。」
隨著新的任務分配,祝晴翻開筆記本,認真記錄這些天匯總的時間線索。
耳邊傳來同事們的低聲議論。
「就因為妹妹的偏執,讓哥哥平白受到牽連,實在可憐。被捲入親妹妹的命案,還要因為那本日記百口莫辯,游一康能找誰說理?」
「如果運氣不好,游一康可能還會因為這樣丟了工作。到時候一家老小,誰來養?」
「昨晚見到他們父母,整個人都瘦脫相了,好像幾夜之間就老了十幾歲。」
梁奇凱無奈嘆氣:「說到底還是游敏敏的心理問題,她自己不尋求幫助,別人怎麼救?」
……
上午十點,莫振邦給重案B組全體警員布置了新任務。
每一位探員,必須讓現場「開口說話」,完全按照死者當天的行動軌跡重新走一遍。
這是一個推翻重建的過程,目的是尋找新的突破口。
由於調查方式靈活,祝晴順便回家,準備接走盛放小朋友。
房門一打開,這個小孩正在地板上打滾。
「好悶。」
「好悶好悶!」
萍姨在邊上給他出主意。
「要不要去公園餵鴿子?上次少爺仔不是說要給那隻小灰鴿起名字嗎?」
「還是去買草莓?早上在菜場,我聽那些師奶說,樓下超級市場新到一批空運來的草莓,又大又甜。」
「或者去百貨公司?聽說玩具城新到了一批變形金剛,霸王龍可以變形成小汽車,全香江只剩三套了!」
盛放抱著頭拒絕:「更悶!」
話音落下,少爺仔聽見外甥女的腳步聲。
「你要不要和我——」
他都沒聽她把話說完,一下子從地板上蹦起來。
「要!」
「周末出去玩嘍!」
祝晴將水壺掛在他的小肩膀上:「是查案。」
這個特別的專案小組就此成立,全組成員只有祝晴和她的「小助手」放sir。
系安全帶時,祝晴突然想起什麼:「昨晚還真有蚊子。」
昨晚放放小朋友信誓旦旦說聽到蚊子聲,她還不信。氣得小舅舅叉腰,最後還是被她拎回房間睡覺。
誰知道,等祝晴洗漱完,回自己的臥室準備歇下時,發現不對勁。那隻惱人的蚊子果然在耳邊嗡嗡作響,開燈找不到,關燈又出現……
幾乎奮戰一整夜,神勇madam竟然敗給一隻蚊子。最後祝晴忍無可忍,將頭蒙進被窩裡,才勉強入睡。
「我就說吧!」盛放得意洋洋,「耳背晴。」
放放兒童房的牆壁上,已經貼滿夜光星星貼紙。
有點晃眼睛,但因為晴仔說到做到,他不叫她「吹水晴」了。
現在花名升級,改成耳背晴。
「早上牛奶喝完了嗎?萍姨提醒你好幾次。」祝晴反擊道,「耳背放。」
放放老氣橫秋地拍拍座椅:「沒大沒小。」
當車子停在西環尾角街十七號時,祝晴牽著盛放站在樓梯口。
她抬起頭,仰望著游敏敏曾經的住所。
「現在,假設我是游敏敏——」祝晴說。
「那我呢?」盛放眨巴著眼睛。
「假設你沒來。」
盛放抿緊小嘴巴。
感覺哪裡不對,可是三歲的寶寶不夠和幾十歲的madam斗的,只能乖乖閉嘴。
外甥女展開對案情的復盤工作。
小舅舅則跟在她身後,是一隻配合的小掛件。要安靜一點,才能跟著晴仔玩一整天。
祝晴翻開檔案記錄。
周二上午十點,游敏敏穿著黑色長褲和米色舊襯衫,扎著簡單馬尾,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