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同情,也不是理解,更談不上原諒。但這本來可以避免,不該成為十幾年後案卷里兇手的殺人動機。」
那些童年裡冰冷、潮濕的陰影,成為他們必須背負一生的傷痕。
「但他還有疼愛他的父母。我始終覺得,不需要對兇手這麼寬容,為他找說辭。如果所有童年有陰影的,都去殺人,這個世界就亂套了!」
「不管怎麼說,這案子總算結了。」
「這次一定要好好慶祝!上次破了壁爐白骨案說要好好慶功,結果又發現命案。」
「莫sir,你答應過的天台燒烤是不是可以兌現了?」
「我記得清清楚楚,有人說生蚝無限量供應,冰啤酒也管夠——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大家已經換了個話題,盛放卻還在傷感。
可憐的、辛苦的、悲慘的童年……說的不是他的外甥女嗎?幸好孩子一身正氣,沒有走上犯罪的道路,否則警察小舅舅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大義滅親。
盛放忍不住看向祝晴。
要對她更好一點!
祝晴心情複雜。
那個原文中的天才少年,走上經濟犯罪的道路,他不缺錢,只是想要將法理公道和規則玩弄於股掌之間。但這段時間的相處,放放分明是個乖小孩,原劇情沒有詳細描寫,這個可憐的小反派,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呢?
還是要對他好一點。
……
雨夜連環殺人案告一段落,重案B組警員的高調一如既往。
尤其是之前和A組差點要打起來的徐家樂和豪仔,走路時把下巴揚得很高。
他們也學著A組人馬似的拖著長音的陰陽怪氣。
「沒辦法,我們B組就是人才濟濟。」
「有些人是羨慕不來的。」
終於扳回一局,B組警員不知道多痛快。
A組那幫人臉色難看得要命,連茶水間都不去了,生怕給對方炫耀的機會。
莫振邦隨他們去,笑著搖搖頭,朝眾人拍了拍手。
「下午茶我請,想吃什麼隨便點!」
一群年輕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過去,一個個都開始起鬨。
「光下午茶哪夠啊?」
「午飯也得算你的。」
「莫sir,正好大家都吃膩警署x餐廳了……」
「x餐廳的飯,我都吃吐了,莫sir請客,肯定去吃阿翠海鮮樓——
「你們這幫傢伙。午飯哪裡輪得到莫sir請客?」黎叔幫莫sir說話,朝著走廊方向努了努嘴,「當然是算他的。」
皮鞋跟砸到地面的腳步聲,大家再熟悉不過了。
一陣鬨笑中,只見西裝革履的翁兆麟高級督察繞過走廊拐角走出來。
「好好好。」翁兆麟說,「想吃什麼儘管出聲,算我的。」
曾詠珊湊到祝晴耳邊。
上次她說,翁兆麟出了名的小氣,從慶功宴省下來的錢都用來添置他的名表藏品。但是現在,她很大人不記小人過地擺擺手——
「其實他這個人也沒這麼壞啦,就是很討厭。」
翁兆麟剛剛結束記者招待會,代表警隊向媒體發言。
此時他扯了扯自己筆挺的西服領口,對莫振邦說:「這次升職試,必須報名。」
「這麼多年了……」他搭了搭莫sir的肩膀,「早該想通了。」
祝晴一直覺得奇怪,拉了拉曾詠珊的袖口。
她輕聲問:「組裡有高級督察和沙展,怎麼偏偏沒有督察?」
「以前的督察遞調職表時,你還沒畢業呢。」曾詠珊說,「蘇sir的小孩確診自閉症,他和他太太需要用更多的時間陪伴孩子,夫妻倆都轉去文職部門工作。」
「有時候,肩上幾粒花也沒這麼重要。」
「至於莫sir……其實當年,他督察筆試第一,只是沒有去參加面試,自己放棄了晉升機會。」
曾詠珊壓低聲音告訴祝晴,加入警隊以來,莫振邦破獲不少重案要案。案卷疊在一起,比盛家小少爺還高。就算只是熬資歷,他也早該當上督察了。
「但是那次筆試後,一起爆炸案,他和同僚臨時調班。」
「他活下來了,但是那位同僚……」
「老套吧?現在連TVB都不這麼演啦。從那以後,莫sir消沉了很長時間。」
祝晴愕然:「只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但莫sir過不去心理關。」曾詠珊壓低聲音,「他好愧疚,一直在『贖罪』。這些年,除了幫那位同僚贍養老人外,甚至還……撫養對方留下的女兒。」
這並不是個秘密,莫振邦從不避諱,組裡大家都知道。
除了新來的祝晴。
她怔住:「囡囡?」
「沒錯。他和他太太,早就把囡囡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養。」
「所以莫sir對我們這麼照顧,他在意團隊裡的每一個人……不管怎麼說,他們一家三口現在很幸福。也希望,莫sir可以走出來吧。」
翁兆麟還在繼續勸說:「三十四歲還在做沙展,傳出去都不怕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