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盯著屏幕上那局沒結束的遊戲,視線還沒收回,對上程醫生嘴角的笑意……
就像逗小孩一樣故意!
小不點板著臉,把腦袋撇過去。
祝晴:「不在?」
「法醫科同事本來要call你,沒聯繫上。」程醫生聳肩。
盛放小朋友則眼巴巴盯著遊戲機,一臉深沉——
外甥女啊,科技改變生活,BB機真的很重要。
……
一場烏龍,等到祝晴回警署,剛才給她遞名片的法醫科同事連聲道歉。
她取了報告交到莫sir手中,按照原定的計劃,去嘉諾安療養院。
小小盛放無比淡定,外甥女絕對會帶著他一起走。
「為什麼?」
「因為你怕冷場。」
這是祝晴第一次和她母親見面。
盛家小少爺對他大姐盛佩蓉的唯一印象,也只停留在家裡的全家福上,等到親眼看見病床上的她時,小朋友以為自己進錯了病房。他不認得大姐,看了又看,皺起小眉頭。
「怎麼……」盛放有些疑惑,歪著腦袋好久,小心翼翼地問,「和照片上不一樣?」
祝晴不止一次看過盛佩蓉的照片。相片裡的她,總是光彩照人,眉眼間透著銳利與自信,像是有無限的精力。然而現在的她,常年抑鬱早已吞沒她的神采,後又突發心肌炎成為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好多年,僅靠呼吸機維持生命體徵……
祝晴不由想起那一天,崔管家說,盛佩蓉端著空骨灰罈,站在滂沱大雨中。
當時的她,也是這麼憔悴嗎?
命運對盛佩蓉很殘忍。
此時,她閉著眼睛,面色蒼白,曾經烏黑的長髮乾枯地散落在枕頭上。祝晴沒有辦法將眼前的她,與外界傳言中雷厲風行的鐵娘子形象聯繫起來。更加難以想像,像崔管家說的那樣,她曾溫柔地、輕撫自己的額頭,一遍一遍唱著搖籃曲。
搖籃曲是什麼樣的旋律?祝晴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植物人能否聽見外界的聲音。
聽說很多個年頭,盛佩珊總是會坐在姐姐的床頭,為她讀報。
在原劇情里,幾年後,盛佩蓉因肺部感染悄然離世。那個失蹤長達二十年的孩子,始終停留在她的記憶里,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祝晴垂下眼帘:「她還有醒來的希望嗎?」
療養院護士根本搞不明白最近的盛家到底怎麼了。電視每天都在播報新聞,溫婉善良的盛二小姐被逮捕,外界眾說紛紜,如今盛家小少爺來了,還帶了上次出現過的……瑪麗莎?
護士長清楚地記得,幾天前這小男孩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稱呼她的。現在,這位「瑪麗莎」關心起盛佩蓉的身體情況。
「當時是突發心肌炎,搶救時心臟停跳,雖然後來保住了性命,但是……」
「其實幾天前,病人的手指輕微活動,不過後來又恢復平靜了。應該只是脊髓反射,和恢復意識無關。」
「羅院長說,盛女士甦醒的機率並不大,不過醫學上總有奇蹟。」
「我們能做些什麼?」祝晴問。
「有空的時候多和病人說說話吧,就像盛二小姐——」護士輕咳一聲,很不自然地跳過這個話題,「聊些她關心的事,也許能刺激意識恢復。」
連續很多年的時間,盛二小姐總是陪在盛佩蓉的病床邊,不厭其煩地為她讀書讀報。然而沒想到,一轉眼,她被警方帶走……豪門裡的真真假假,連他們自己都看不清,更別提局外人了。
護士匆匆交代完護理事項,輕點床頭的護士鈴按鈕:「我先去查房,有任何情況隨時按鈴叫我。」
祝晴侷促地坐在病床邊,想要學盛佩珊讀報,發現病床邊的柜子上空蕩蕩的。
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就像盛放說的,如果只有她們倆待在一起,真的會冷場。
護士長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祝晴憋了好久,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房間裡只剩下監護儀的聲音。
「滴答滴答」的。
而盛放,則突然靈感爆棚——
「大姐!」
「你快點睜開眼睛看一看,看看是誰來了!」
護士長的腳步聲驟然停住。
「?」祝晴懵了,頓時捂住小孩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