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口供拿到的確實很容易,幾乎是將兩人一推進審訊室,還沒把人按在審訊椅上,那個中年女人就率先癱軟了下去,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有些崩潰的喊著,「我說,我都說,我真不知道那孩子是拐來的啊,我要早知道那孩子不是她的,我說什麼都不會答應她。」
負責審訊中年女人的是周隊抽調來的一男一女兩名刑警。
男警有些瘦弱,女刑警反而一身腱子肉,用了點力氣將中年女人架在審訊椅上坐好,這才坐回審訊的位置上,皺著眉頭疾言厲色的喝道:「話說清楚,你口中的她是誰?孩子是怎麼來的?你和她是怎麼交易的?」
或許是被交易二字刺激到了,關夏站在審訊室外旁觀著審訊過程,看到中年女人渾身又抖了一下,像是糾正一樣慌忙擺著手道:「不是交易,不是交易,可不敢亂說,我是被人騙了,我只是純粹的幫忙啊,是她說她有個親戚家裡兩口子都病了,公婆又不在本地,帶不了孩子,她自己工作又忙,也顧不上,這才托我幫忙照看幾天,也沒多久,頂多一兩天就會有人接走,我是真不知道孩子是被拐來的,要是我早知道,說什麼也不敢幹這樣犯法的事啊。」
審訊的女警表情依舊嚴肅的問,「我再問一遍,你口中的她是誰?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
中年女人緊張的搓著手指,表情看著依舊很崩潰,語序有些顛三倒四的說著情況。
關夏聽了一會兒,總算了解了這個中年女人和劉香認識的始末。
據中年女人所說,她和劉香是前年認識的,她之前一直不舒服,但因為怕花錢,再加打工賺錢沒太多時間,就一直拖著沒去看,後來拖到每一次姨媽血量都大的不得了,她這才不得不去查。
結果錢不夠,但她的情況又很嚴重,不得不做手術,她正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有些手足無措的哭時,是劉香幫了她,不止安慰她,還給她借了錢,並說不著急,讓她慢慢還。
那些錢對劉香來說可能不多,但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個很大的數字了,她每個月還一些,連著兩年了還沒還完,因為這個原因,兩人一直有聯繫,劉香是個好人,還時不時的來看她,請她吃飯,給她帶一些衣物以及生活用品。
所以在這個月月初,劉香要找她幫忙,照顧親戚家裡的一個孩子時,她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她丈夫也沒懷疑,還特意去買了一些孩子的生活用品,她也沒有刻意的對外隱瞞,她鄰居和小區裡的熟人都知道她幫朋友在照顧孩子。
審訊的女警追問,「劉香沒交待讓你們隱瞞?」
中年女人搖搖頭,「她沒說啊,從頭到尾只說讓我幫她照顧幾天孩子,所以我才一點都沒懷疑那孩子是拐來的。」
審訊的女警又問,「那你後面是怎麼知道孩子是被拐來的。」
中年女人又哭著說:「因為那孩子一直昏睡不醒,都病成那樣了,還一直都叫不醒,誰家孩子病成這樣會願意放在陌生人家啊,再加上我去找她時她看似親和的安慰我但絕口不提把孩子接回去,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還有,」中年女人說著頓了頓,猶豫了幾秒,才又道:「還有她給我的藥也不對勁。」
一聽到藥這個字,女警的眼神變的更銳利了,緊盯著中年女人問,「什麼藥?」
中年女人哭著開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藥,就是一個白色的瓶子,上面貼的標籤我也不怎麼看的懂,只能看上面寫著依稀是給孩子補什麼東西的,她跟我說,這個孩子缺少一種東西,每天都得吃那個藥,不要多,一小粒就行,孩子吃了會睡覺,這是他養身子的時候,讓我不要打擾他,頂多一兩天,孩子就會被接走了,可如今都三天了,那孩子一直沒醒,都燒成那樣了也沒醒,什麼藥能讓孩子不吃不睡三天啊,我就是再傻也知道那藥不對勁了。」
關夏一聽就明白了,人販子為了讓孩子保持安靜的慣用辦法,都會在運送途中為了不引人懷疑餵食安眠藥,顯然在劉香一開始的計劃中,只會將孩子暫放一兩天,短時間孩子昏睡還不引人注意,但時間長了,自然會惹人懷疑。
看樣子是劉香的計劃發生了變化,孩子沒有在預期的時間內被接走,從而引起了中年女人的懷疑,這才會被關夏她們順藤摸瓜的發現。
審訊的女警接著又問,「來接孩子的是什麼人,有什麼樣貌特徵?」
中年女人搖著頭,「劉香沒說,只說來的會是個看著就挺有錢的人,那是她親戚家的娘家人,讓我不用管,只要他說是來接孩子的,就讓我把孩子交給他就行了。」
之後審訊的女警又一連問了許多個問題,但看的出來,中年女人真的所知不多,劉香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關於孩子知道的更少,直到將人問的又一次心理防線崩潰,痛哭不止時,才暫停了這次審訊。
關夏她們也立即展開了討論。
「不太對啊,」龐樂第一個疑惑的開口問,顯然在心裡憋了許久,「劉香乾這種事,怎麼可能不叮囑讓她儘量的隱瞞孩子的行蹤,就咱們現在查到的,她看起來是個挺謹慎的人,怎麼可能犯這種糊塗。」
「那就說明她不是忘記交待,」仲小雨道:「或許她是自信警察查不到她,又或許是篤定中年女人知道的不多,就那麼一兩天,也不會引起人的懷疑,便沒有特意交待,誰想到事情出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