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兩人就這麼相依相伴了幾十年,漸漸相處默契,師寐本以為師徒就是他們關係的終點,沒想到這只不過是開始而已。
將深深埋藏在他心頭多年的秘密吐露出來後,師寐竟有些緊張:
「你……怎麼想?」
賀梅子怎麼想?
她還真沒什麼好想的,師父的故事太過久遠,牽涉到的人物又基本都不在了,她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對於別人的故事自然不好妄加評判。
唯一比較讓她在意的是——
「原來師父在收我為徒前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您當時怎麼不告訴我,我還以為自己是走了狗屎運呢!」她有些憤憤。
師寐抿了抿唇:
「抱歉,我起初只是不想讓你知道上一輩人的那些糾葛,尤其是你生身父母的事,我擔心那會再次傷害到你,可後來……」
他就不敢再告訴她了。
與賀梅子相處漸久,他越在意她對自己的看法,他希望她眼中的師父至少是高風亮節的,而不是因為他的緣故害得她身世坎坷,顛沛流離。
賀梅子對他的依賴越深,他便越不希望這份信賴演變成其它的東西,恐懼……甚至厭惡。
「賀梅子,你能原諒我嗎?」他有些不安地問道。
賀梅子想了想,笑道:
「師父要是肯親我一口,我就原諒您。」
「……」師寐一時啞聲,半晌方搖頭道,「胡鬧!」
賀梅子攬住了師父,與他細說:
「師父,我是認真的,您想一想,害得我顛沛流離的又不是您,我要記恨也該記恨那些罪魁禍首們,在這件事上您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指責您又不能讓當年的事不發生,只能徒增您心中的內疚和自責,我幹嘛要這麼做呢?
「這些年裡您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心裡一定很難受了,不如早些放開它吧。」
不過,她話鋒忽然一轉:
「但被您欺騙這麼多年,徒兒心裡還真有點不是滋味,本來我還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誰成想是因為自己投了一個好胎,師父,您可得好好補償我。」
「……你想要怎麼補償?」話剛說出口,師寐看到賀梅子的神情,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就答應和我在一起,承包徒兒接下來的日子吧。」賀梅子看似笑著打趣,態度卻很認真,「就算您不同意,徒兒也會一直纏著您,直到您答應的那一天。」
師寐沉默了。
他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正在這個關頭,賀梅子又湊過來親他,他忙不迭躲開:
「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再好好考慮考慮。」
賀梅子眼睛一亮,隨後期待道:「您要考慮多久?」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師寐本想說個三年五載,但觸及到徒弟視線後,心卻軟了下來。
「半年。」
「這也太久了吧!」賀梅子哀嘆了一聲,可憐巴巴地搖了搖他的手臂,「師父,您想讓徒弟等到花兒都謝了嗎?」
「那……三個月?」師寐忍不住又退了一步。
「三天,最多只能三天!」賀梅子惡狠狠說道。
不等他拒絕,她就湊上來親他,一直親到兩個人全都氣喘吁吁才放開。
「師父,我們才剛剛確定關係,比熱戀期還熱戀期,一下子退回去,您讓徒兒怎麼接受得了,度日如年也不過如此啊!」
師寐卻對此有不同的看法。
他微皺著眉:
「我們什麼時候確定關係了?」
「身體關係也是關係!」賀梅子理直氣壯,「而且您得考慮到時間成本,要是徒兒等得撓心撓肺等了半年,您再拒絕我,我還不如直接強迫您,至少能省了大半年無用的時間。」
這孩子,怎麼越說越不害臊起來了?
師寐被她說得臉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發現,似乎與賀梅子相處越久,他越不能理冷靜思考。
她簡直就是來禍害他的。
最終,在兩人的一再拉鋸下,確定了三天的時間,但在這三天中,為了讓師寐有充足餘暇考慮,賀梅子不能在他面前出現。
她答應了。
三天計時開始。
第一日。
師寐在打掃乾淨的洞府內靜思了幾個時辰,但越看那張床越彆扭,最後直接將其挪到了雜物間中,眼不見心不煩。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出門散心,遇上幾個熟人,可談了幾句他們便問起了徒弟的情況,他不得不藉故告辭。
第二日。
師寐去找師兄下棋,下棋過程中他們閒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