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是可惜他活了,但終歸看到他活著,朕欣慰。」
皇帝看向蘇棠,疲憊的面容上目光如炬:「回去之後告訴他,朕於他父親有愧。」
***********
「陛下真這麼說?」
陸靜淵身子微顫,眼中幾乎立刻浮動上淚光。
蘇棠點頭,她也沒想到皇帝會和她說這麼多。
不止聽到了一個相似的故事,更還聽到了一位皇帝的歉意。
九五之尊,萬人之上的皇帝有愧。
雖然是臨近身死其言也善,可終歸還說了出來。
別說是這般天地君親師的時代,就是她那個時代,當官的犯了錯都願承認,更不要說是如皇帝這般的人物了。
「陛下,臣謝陛下!」
陸靜淵對著皇城的方向,叩拜而禮。
蘇棠也跟著他的舉動,一起跪下。
叩首,叩首,再
叩首。
除夕之夜入宮,雖是為救聖身,然她也是受了大禮,還有一份給了他。
更是成全了他。
隨著三叩首後,天空中煙花炮竹忽的炸起。
整個京都的天色都變得亮起來。
如今已是子時,舊年已去,新年到來。
*******
迎新。
身為官員要先往皇城拜年。
陸靜淵蘇棠盛裝前往。
前朝有太子在,百官叩拜。
後宮雖皇后不在,但有太后在,眾貴戚誥命叩拜,太后笑呵呵的免禮,還留下了幾位身份尊貴的誥命聊天談笑,蘇棠作為太后的「新寵」也被留下來。
眾多年過四旬的誥命之中,蘇棠這個安城縣主只是個小丫頭,蘇棠也就只有乖巧坐著的份兒。
很快蘇棠也聽出來往年裡太后總會如此。
而今年,太后和往年一樣。
大紅胭脂的粉黛之下,蘇棠沒有在太后的臉上看到一絲的疲憊。
數個時辰之前,她進宮時宮中還有隱隱的淒涼之色,可現在宮中丁點兒的異樣都沒有。
就好像除夕夜裡什麼也沒有發生。
蘇棠和陸靜淵迴轉,在車上一對眼神,就知道宮裡什麼消息也沒有傳出,而朝中似乎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為後面和早先鎮國公夫人告訴她的朝中貴人們過年時候的禮儀都差不多。
往各家的親戚家拜年,彼此年歲差不多的相聚首的玩耍,身為官員則是要拜見上官同僚是為交情也是為來日的政務能處理的更順暢一點的湊個眼熟臉熟。
朝中的官員太多,如陸靜淵這樣得聖人看顧的畢竟是少數,很多官員認識陸靜淵,可陸靜淵總不能都不認識,多認識幾個,若是突然間的見到喚上名字,怕不就是又要收個能心甘情願赴死的友人?
蘇棠也往鎮國公府幾位尚書大人的府上走動。
鎮國公府是親戚往來,理所應當。
幾位尚書府上是不太想去的,可銀行的事情旁人不知道,幾位尚書還是知道的,上官文後續接手,一開始還是她提出來的。
多問幾句,或許還能問出來新東西呢~
身居尚書之位,哪個不是老狐狸?
至少蘇棠和他們幾個說了一刻鐘的話就有點兒背脊冒汗。
「時候不早,姨母還要我回去支牌架子,告辭,告辭。」
蘇棠忙不迭的退出。
若是再待下去,她還不知道不經意間吐出多少不該說的呢~
她就是仗著千年後的想法投機取巧,若是都說出來,這叫她以後怎麼掙錢?
不過牌架子之言也是真的。
而後蘇棠鎮國公夫人,世子夫人還有馮茵,四個一圈。
玩了八圈牌,各有輸贏。
最後還是陸靜淵來接她,她才走的依依不捨。
沒法子,最後半圈竟是馮茵這個北風連連坐莊,把她贏的錢都贏走了,還讓她輸了三十兩。
「下回不和她們玩兒了。」
「我一個對她們三個。」蘇棠道。
陸靜淵道:「是說你贏就是贏他們三人?」
蘇棠默默,過了會兒道:「以後還是要玩兒,贏一把,就贏一家三倍。」
陸靜淵忍笑,輸了呢?
但他不說。
蘇棠看向陸靜淵:「明兒如何安排?」
陸靜淵說了。
無非是上司同僚之間遊走,今日拜訪的都是要緊的人物,明兒就不太關要緊。
「最好不要出門。」蘇棠道。
「為何?」陸靜淵。
「姨母說的。」蘇棠道。
陸靜淵神色微動:「明日出什麼事?」
蘇棠搖頭。
只能等明日再看了。